从未见过皇帝的小小御女?
那厢慧依已恢复了神态,亦是若笑,“这酒可是皇后娘娘懿旨赏赐,又不是责罚,冯御女犯不着抗旨不尊吧?”
抗旨不尊!冯落樱怒极反笑,而今更是肯定了这酒有毒,饮则是毒发身亡,不饮则是抗旨不尊,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冯落樱执杯的手紧了紧,却已不再颤抖,抬眸直视而上,微弯的眼宛若一轮墨色的圆月,亦如沉寂的深夜让人看不透彻,语气平淡,却让人闻声便好似看到了她微弯的唇角,“嫔妾有一事相问,还望请皇后娘娘能不吝解惑。”
皇后见她突得镇定了许多,些许不解,但料想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是以终不过挑眉一声轻语,“说。”
“嫔妾陋姿无盐,琴瑟不通,但也一直谨遵礼数,不曾冒犯任何人,嫔妾不知,为何至此依旧不能得一片安宁?”冯落樱月眸直视上座,虽眉宇平伏,但那墨黑幽亮的眸子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压迫感。
皇后对上她的目光,斜身靠了座背,微拧的眉头一声讽笑,“呵,若要得安宁,就得先让别人安宁,冯御女怕是做了什么让人不得安宁的事,才会有此感触吧?”
冯落樱沉默,侧首向王御女和吴美人打量而去,王御女微扬的下颚带着几分不屑,吴美人则是微微侧眸避开她的目光。想起自己外出一事,约莫终是叫皇后知晓了吧?且极有可能被视作是无视皇后懿旨蔑视皇后的行为了。
可皇后终究没直言,所以她连解释的机会也无,就算有,以皇后的心性,只怕非但不会听她解释,还会无端将小旗子牵扯进来,说不定还会被冠上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冯落樱了然垂眸,回视手中酒杯,低低呵笑出声,“嫔妾命贱,本不值得皇后娘娘如此费心,而今承蒙皇后娘娘赐酒,嫔妾断然没有违抗的理由。嫔妾,谢皇后娘娘赏赐!”
冯落樱笑语说完,便举起酒杯缓缓靠近唇际,皇后亦是不自觉的绷正了身子,盯着那即将入口的毒酒。
却是时,一声若笑,“什么事这般热闹?”
冯落樱听得那熟悉的话音,神情一滞,手也顿了下来。小旗子?怎么回事?难道皇后连她与他见面的事情也调查清楚了?那今日这杯酒是否并非为她一人,还包括了他的一份?
冯落樱有些仓皇不安,低眸蹙眉思索对策,无意间习惯性的紧扣了拳手,而那指尖的辣痛竟被忽略了去。
闻声之时,连同如意在内的所有人,也都是看向来人,一时间所有人都先是一怔,神色有变,复而回神却是已经低下了头,唯独文淑仪若带笑意的眸中看不出是何神情。
原本皇后要设宴不算奇事,但文淑仪派去给皇帝进献七宝茶的人,不经意间提起皇后传了患疾修养的冯御女同去,朱佑祁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妥,略做迟疑后,他终是放心不下前来看看。
可他一进院门便见得那袭紫衣弯身礼在堂中,手里举杯缓缓往唇边送,再看堂中气氛和皇后那神情,自是不难料到事有蹊跷,是以不论如何,先出言打断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