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苏画面无表情的脸,女秘书没来由的脊背窜起一股诡异的寒麻感。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对面这位过于安静的年轻姑娘并不好惹。
苏涛是真恼了。在女秘书松开手的时候,他已经赶到苏画跟前,大力扣住苏画的手腕,责怪道,“小画,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过来,见过你舅舅。”
苏画本来是要甩开苏涛的手的,但听到舅舅两字,愣住了。
自从被送人,自从开始学习医术,占据苏画所有精力的人、事、物都变了。人,也就师傅、大姑、张正一家在她心里有份量,让她惦记着。事与物,则是一切有关医术的事与物。其他东西,尤其是十岁之前发生的事、遇见的人,慢慢的她遗忘了许多。能在她记忆中留下印迹的,不超过十人。
而这些人没有被遗忘,是因为他们在她每年回去过年时刷过存在感。他们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方式大体有两种。一种是,跟她碰过面、说过话或者办过事儿。另一种是,别人不时在她面前提起,比如莫英兰,比如苏涛。
大姑家和奶奶家同村,自从被送人,她再没去过奶奶家。而奶奶、二姑、大伯叔叔们,还有一帮子堂(表)姐妹、堂(表)兄弟的,过年时总喜欢往大姑家跑。这些人,似乎看不得大姑和她的日子过的太舒坦,即使大姑脸色再差,他们也一定会提起有关苏涛的种种。苏画想不知道苏涛的事情都难。
至于舅舅,熟悉又陌生的称呼。陌生的中年男人是舅舅?听说和七岁的她合过影。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过去的影集、照片类的东西,在她被送人的那年,就被她通通烧掉了。那是一个孩子发泄愤怒和悲伤的幼稚行为和方式。
苏涛拉着苏画过来,一脸歉意地看着男人,“三哥,孩子不懂事,请多担待。”然后一脸怒容地瞪住苏画,“这是你三舅,快喊人,傻站着做什么?”
苏画皱了皱眉,脑子里有点乱。搁置在记忆深处的一些画面凌乱的涌出来,沉封在心底的一种叫伤心的情绪正在蔓延。
中年男人不悦地看了苏涛一眼,冷冷地说道,“松开,你抓痛她了。”
苏涛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立刻松手。他这才注意到,他确实抓痛苏画了,因为苏画的手腕上多了一圈儿瘀青。
“小画,是不是很疼?”男人也不等苏画回答,吩咐秘书去拿医药箱,然后要苏画坐。
苏画没拒绝,坐到了椅子上,沉默地梳理着记忆中凌乱的一些画面。
“苏画,苏画。”男人亲昵地念了两遍,面色温和地说道,“还是你现在的名字好听,改的好。以前叫如陌,寓意就不好,谁听了都说是没文化的人装文化人胡乱取的。”
旁边,没文化却装文化人,曾给女儿取名苏如陌的苏涛,脸上的笑僵了那么一下。
“舅舅一直在国外,当时你还小,到现在一算,已经十三四年没见面了,认不出舅舅很正常。现在,我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陈启,你妈妈陈芝的三哥,你的三舅。三舅上个月才回国,一问才知道你大舅二舅这些年都没去看过你,很生气。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你爸,特意去了一趟榕市,这才知道你在元市上大学。”
听着对方的话,再根据记忆中模糊的一些片段,苏画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确实,这个男人叫陈启,是她失联多年的亲妈的三哥,常年在国外呆着,很少回国。是她三舅呢!只是她叫不出口,只得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你好!”
外甥女的不热络,陈启看在眼里。他想着从长计议,再者他理解外甥女的心情。换作是他,他也热络不起来。有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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