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最不爱接这种既是大户,又有麻烦病症的患者吗?”
元一很是正经地说道,“是你接的,又不是我接的。”
苏画狐疑地看着他,倒也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既然是我接的,诊治费归我。”
“归你,归你。我最不喜欢钱财这等俗物了。”
徒弟不客气地揭师傅老底,“人活着就得靠钱财等俗物。就因为你的不喜欢,我才倒霉地跟着你吃糠咽菜十一年。”
师傅的老脸一红,“臭丫头,吃糠咽菜怎么了?又没饿到你!”
“师傅,你确定没有饿到我?”
“……就……就饿那么几顿……”
“你确定只饿了几顿?”
“哎呀臭丫头,师傅承认没本事行不行,咱不能揪着陈年旧事不放。你忘了师傅的教诲了?医者要心胸宽广,做人更是如此。”
“不说这个,老先生的病只能控制两到三年,不能彻底治愈。师傅,你跟人说清楚没有?”
“当然。”
“说清楚就好,那就没问题了。”苏画放心了,去厨房和面。大姑说人太多,中午要蒸一锅馒头,再煮一锅大米饭。至于菜,菜园子里多的是,肉炒素炒随便就能弄几盘。冰箱冰柜里的肉全清了也好,杀猪了正好放新鲜肉进去冻。
正这时,院外开来一个农用四轮车,一群人边吵边七手八脚地抬了个人准备进院子。不过,这些人看到院中停的三辆轿车,不由停下来,愣愣地安静下来。
四轮车上最后跳下来的中年妇女不解,着急地喊,“动作快点,都要出人命了磨蹭什么,快动啊你们。我男人要是有个好歹,我……”这时她终于注意到这家人的不同之处,愣了。附近各村,谁家院子能一下停三辆轿车?还个个看着都不便宜的样子,说出来谁信?
章老爷子的人都在张正家院子,密切注意着这群人。
苏珍正弯腰摘茄子,听闻动静站直了看过来,发现多数都是生面孔,只有两个人她认得,一个是本村的青年,一个是大团村姓郑的中年男人。她看着这些人,“你们这是……”
本村青年反应过来,“婶子,他们是大团村的,有人被长虫咬了,听说元大夫医术好,找元大夫看病来了。”
这可不得了。苏珍菜也顾不上了,忙从菜园子里出来,“快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喊元师傅。”她说着,跑去墙根下冲着张正家喊,“元师傅,元师傅……”
元师傅倒不在张正家,正在她家东屋。他跟在苏画后头推纱门出来,“嚷嚷什么?怎么回事?”
苏珍回头,“哎呀元师傅,有人被长虫咬了,您赶紧给看看。”
元一蹙眉,“被咬多长时间了?在哪里遇到的蛇?什么蛇咬的?”
“半小时前,茂山脚下咬的。”
“大概四十分钟前,山下咬的,绿蛇,叫什么青的……”
“元大夫快救救我男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话,还有哭的,很吵。
元一掏了掏耳朵,“吵吵什么吵吵?赶紧把人抬进屋来。”
这时,上前察看伤者伤口的苏画说话了,“咬人的蛇带来了没有?”
中年妇女立刻喊,“你怎么回事?躲开,别碍事。”她喊完,推了苏画一把,“离我男人远点儿。”然后催促众人赶紧把她男人抬进屋。
苏画懒得跟无知妇人计较,但苏珍不乐意。苏珍上前护住自家姑娘,“你怎么回事?干嘛推我姑娘?”
中年妇女嚷嚷,“哎呦,你们到底救不救人,你们这是要拖死我男人啊!”
元一瞪眼睛,“你个满嘴胡话的泼妇,滚出去。”然后一指抬人的几个男人,“人放地上,就放你们脚下。有求于人还这么嚣张不讲理,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这时,有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上前,“元大夫,元大夫,消消气,别跟没文化的婆娘的生气。帮帮忙,赶紧给治治。”
元一哼了一声,这才走上前,蹲下来一边看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脚踝上的伤口,一边搭脉。
师傅一心救人,不会多想。苏画却不会。附近六七个村子,大团村有自己的卫生所,石家屯、富余村也有自己的卫生所,但苏家屯没有。毕竟,前有大团村村长儿子被咬的前例,而且因为没经验送镇医院上耽误了时间,这才转去的县医院,造成了不好的后果。师傅才来多长时间,而且来了之后从没治过蛇毒,大团村的人为什么特意找过来?而不是把人送县医院?
这时,她听到本村青年拉着她大姑说话。声音不大,她却听的一清二楚。青年在打听她是不是练过功夫。这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