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伊洛耷着双肩,“我自己没法养育虫崽,只要我一离开,他就会立刻把虫崽抢走。我必须日复一日地提防他,就算上班可以带着虫崽,可如果需要外出执行公务,我又能怎么办?
为了躲避骚扰,我把我的小宝贝藏在地下室的暗格里。地下室那么冷,那么黑,他乖乖的,连哭都不哭,等我下班才能吃到东西……”
伊洛揉揉眼角,又道:“而且,他还在向军队高层告我的黑状,我已经接受过好几次问话了,他们绕过您直接叫我过去,用曲暝的事敲打我,说什么已经掌握了我和曲暝一起勾结敌军的证据。”
宁白握紧拳头,胸口剧烈起伏。
“中将,我撑不下去了。”伊洛疲惫地说,“我的小宝贝也撑不下去了,S级的雄子不应该这样长大啊,他连饭都吃不饱。”
宁白久久凝视伊洛,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伊洛朝宁白苦涩地笑笑:“事情到了这个局面,我不想连累您。您也不必给我请律师了,我认罪,但只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不想把我的小宝贝给他。我相信国家会照顾虫崽健康成长,就算在孤儿院里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贵族联姻的筹码和工具,我不想让他的眼中没有爱,只有傲慢和利益。”
宁白皱着眉头说:“但你要知道,一只没有背景的高等级雄虫,很难有幸福的生活……长大后,他或许会被上层圈养,一样很悲惨,很痛苦。”
伊洛绝望地笑着:“是啊,谁不悲惨呢。我们这样的底层,不管怎么走,都逃不过悲惨的命运。如果想要往上爬,就必须像您一样,忍受无穷无尽的屈辱和不公。而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像我这样,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但我还是想争取一次,任性一次,自私一次,恐怕我这一条低贱的性命,只能换取一次任性的机会。”
宁白痛苦地闭上眼:“好,我试试。但我还是要给你请律师,我答应过,绝不会让你死。”
“……还有,米卡斯,”伊洛终于轻声说出了这个名字,“别让他知道这一切,可以吗?我,对不起他……”
“……嗯。”宁白点点头,离开了。
……
宁白回到家已是深夜,之前闻卓发消息过来,说楚安先生已经被元帅送回家了。
一进家门,楚安立刻迎上来。
“是伊洛?他怎么样?”
宁白望着楚安的眼睛,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摇了摇头。
“您的检测结果怎么样?没问题吧?”宁白的声音有些疲惫,“对不起我今天把您抛在研究所就离开了,后来也没能按照约定去接您……”
“没关系没关系,”楚安把宁白拉到沙发上坐下,塞给他一杯温热的蜜糖水,“我在研究所正好遇到了季山元帅,有元帅在,他们也不敢刁难我,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上面说我和这次被遗弃的雄子完全没有关系。”
“元帅……?”宁白忽然问道,“他为什么在研究所?”
“这个我也不知道,”楚安说,“他今天很有空,跟我聊了聊他的新书,然后我们一起讨论了伊洛的事,元帅说他要号召军队声援伊洛。”
“声援?怎么声援?”
“元帅说军雌未婚生子并不违法,但目前军队里缺少对育婴期军雌的关怀措施,导致生育了虫崽的军雌迫于工作压力,不能很好地哺育虫崽,间接引发了这次悲剧。他说要在军队中设置育婴假期、托儿设施、哺育室等等,还说要鼓励每一只雌虫自由生育的权利。”
“自由生育?”宁白第一次听到这种词语。
“元帅的意思是,既然是雌虫负责生育,那么生育的主动权要掌握在雌虫手里。”楚安碰了碰那杯蜜糖水,提醒宁白趁热喝完,“我觉得季山元帅有些过于理想化了,现在已婚雌虫离开雄虫的精神力调节都没法正常生活,怎么谈得上生育自由。除非所有雄虫都能像我一样,给雌虫制作足够的精神力罐头。”
宁白:“……”
楚安:“……对啊,这个技术应该推广一下。但是我今天听闻卓说,这个研究方向因为很久没出成果,已经被砍了。”
宁白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雄主,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他对楚安说。
楚安拉住他的手:“你今天不做精神力治疗了吗?”
“……时间不早了,您今天又受了惊,就不做了吧。”
“我没事,”楚安笑笑,“我回来之后还写了两章更新,如果你累了,要不就简单做一下?”
宁白还没说什么,楚安手臂一个用力,把宁白拉到了自己怀里。
他拥抱住宁白,脸颊蹭着宁白的脖子,右手轻轻抚摸宁白金色的发丝。
“别太难过了,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