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随着店主的意思,道:“我也很感激安达丰先生。”
“是啊,他治好了那么多生病的虫族,真是我们的大救星。虽然也有一些病友没有治好,甚至死在了实验室里,但是大家本来就得了遗传性精神力疾病,都是不治之症,早晚都是一死,如果能为安达丰先生的研究做一些贡献,也是造福整个国家。”
楚安点点头,店主又说:“安达丰先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提前帮我们准备了多余的药品,在他的项目终止之后,我靠着那些药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药吃完了,我以为自己就快不行了,没想到宁白上将又协调科学院那边延续了这个项目,给我送来了救命药。宁白上将不愧是从我们底层走出来的大将军,处处为我们这些低等虫族着想,我能活到现在,全是靠安达丰和宁白两位先生。”
“嗯,他们都很值得尊敬。您现在还需要定期去实验室做检查吗?”
“不去了,只是吃药就可以。”
“哦。”楚安把喝完的冷饮杯扔进垃圾桶,与店主告别,离开了冷饮店。
他站在街边想了想,店主说得没错,安达丰和宁白,都值得虫族尊敬和感激。
楚安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他继续往福利院走去。
很快,他重新进入安达丰躲藏的密室。
宁白说过,这里很久以前是军事训练中使用的地下据点,是宁白自己带着手下在演习时挖的,所以很少有其他军雌知道。
确实,能看得出,在安达丰离开后,这间密室没有再被谁使用过。
楚安沿着墙壁在密室中绕了一圈,最终在几道明显的刻痕前面停下脚步。
痕迹很新,上次有宁白在旁边陪同,没有看得这么仔细,所以没有发现,这些……很像是手指在墙壁上抓挠留下的痕迹。
痕迹也很深,如果不是遭遇了强烈的痛苦,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举动。
安达丰怎么了,是病痛的折磨吗?还是……
然而,除了这些墙壁上的痕迹,屋子里再无其他异样的线索,楚安无法印证自己的猜测。
他搜寻无果,正要无奈离开,忽然想到自己曾与安达丰以S级精神力互相沟通,灵机一动,走回密室中央,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能量。
无声无息的力场很快扩散到整个房间,楚安屏息凝神,仔细搜寻着每一处细弱的扰动。
终于,他感受到了墙脚处传来的精神力能量。
虽然强度不高,但确实是他很熟悉的S级精神力,是属于安达丰的。
他走到那处墙脚,在疏松的砖缝间细细寻找,从里面扣出来一个团成一团的小纸球。
是营养剂的包装纸,团得很紧实,外面裹着一层薄玻璃样的精神力屏障,类似楚安使用过的精神力护盾。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自然损耗,精神力屏障已经很微弱了,楚安把东西拿在手里,那层薄玻璃就如冰片一样化开,消失于无形。
楚安把纸团细细展开,一行用砖灰写下的小字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宁白要杀我,我不想死”
单薄的纸片掉落在地上,楚安惊愕地后退一步,蓦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宁白……”楚安的声音在颤抖,“你监视我?!”
“不,”宁白剧烈地摇头,“我只是害怕您出危险,真的,我不是想监视您,更不是要控制您,我绝不会像季山对待安达丰那样对待您,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全。我……”
宁白百口莫辩,扑通一声跪在密室落满尘土的地面上,深深俯下身体。
飞扬的灰尘落在他金光闪闪的发丝上。
楚安下意识地想伸手拉他起来,动作却停顿在半空,不敢朝宁白靠近。
“我不会限制您的自由,您能相信我吗?”宁白的声音低沉而痛苦,“因为我爱您,我从来不敢跟您说,我做过太多错事,我不配爱您……但我还是爱您,对不起,请您惩罚我。”
“……你杀了安达丰,是吗?”
“是,我杀了他。就在这间屋子里,我杀死了他。他和季山一起,以研究为名义,故意害死了我的雄父,我必须杀了他们,为我的雄父报仇。”
“你是说……”
楚安想起宁白曾经跟他讲过的事,他的父亲在皇家科学院治病,没有治好,死在了实验室的病床上。
“可你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你可以报案,把他告上法庭,向所有民众揭发他的行径。同态复仇、擅用私刑,这些做法无益于社会的公正。”
“是,您说的都对……”宁白安静地伏在地上,“可是我怕法律程序漫长,我怕他的家族阻挠,我怕还没等到一个公正的判决告慰我的雄父,安达丰就已经因病死去。那太便宜他了,我无法接受,我会因此而痛苦一生。只有亲手杀死他,才能消弭我的痛苦。我所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宁白……”
楚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用现代人类社会的思维考虑宁白的境遇,似乎太过残忍。
但要让他接受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他也无法说服自己。
他觉得心乱如麻。
“宁白,你先起来。”
“雄主……”
宁白抬起头看着楚安,眼角有明显的泪痕。
“您要把我卖掉吗?雌奴是可以买卖的,你如果不想要我,可以把我卖给别的雄虫。废奴法令还在议会的流程中没有通过,赶在法令生效前,您仍旧可以随意处置我的生命。”
“你在乱说什么胡话!”楚安忽然心如刀绞,“我怎么可能把你卖出去,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在这里最亲密、最值得信任的家人。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点没写清楚的细节,明天上午稍微明确一下,不影响情节走向。更新在明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