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保贵所坐的位置正对着房门,所以常谦和小菊推门进来,双方的眼里都同时看见了对方。小菊虽惊讶于常保贵才一年不见,这人的整个精神面貌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看上去年青而又充满活力,但随即想到常保贵也就四十来岁的人,在这个年纪的男人如果事业爱情都丰收的话,越活越年轻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常保贵却完全没想到进他办公室的人是常谦和小菊,他的眼里虽然也透着惊喜,但最初闪过的那一丝慌乱却依然被眼尖的小菊看到了眼里,但小菊心里只是疑惑了一下,也就没做细究。因为常保贵已经笑容爽朗的站起身绕到她和常谦面前,伸开双手热烈的一一拥抱了她们。
“谦儿!小菊!你们怎么到上海了?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报?这样我也好去码头接你们!”常保贵借着这个拥抱平复了一下初见常谦和小菊时心里的慌乱,等心稍平复了些后,才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爹,刚才我们回了常公馆,怎么那里空无一人的?前院的野草都长得有一人高了!”常谦没有回答常保贵的话,也没有被常保贵那略带不自然的热情给迷惑住,而是两眼略带审视的看着常保贵,一脸平静的问道。
“哦,我没住那了!政府现在提倡人人平等,家里的佣仆早就获得新生,成了新社会的主人。他们都积极的投入新国家建设!房子没人打理,自然野草就疯长了!我本来想把常公馆捐给国家的,可惜你富贵叔不同意。要知道那可是我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钱建的,亏得以前我还为它自得过!”常保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不但没有一丝不满,反而还透着一种兴奋和就该如此的释然。
“你想把常公馆捐掉?这事怎么不打电报告诉娘?那这家洋行呢?”常谦却因常保贵的话而把心里的不满明明白白的放在了脸上。因为常保贵此时说的这些一点都没有向在香港的娘与他们三兄弟通气,这简直就是无视他们娘仨的存在。
“洋行我已经捐给国家了。现在我也只是洋行的一个职工。和在洋行所有做事的人一样,只不过我是负责管理而已。”常保贵笑笑,语气平和的说。对于常谦的怒气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常家还是他做主,这家洋行也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他有权处置。
“可这些事你为什么连告知娘和我们一声都没有?”常谦语气有些激愤,他不是心疼这间被捐出去的洋行。反正那也是父亲创下的产业。而是为被常保贵忽视或者是遗忘在香港的娘和他们三兄弟而愤怒。难道真忙得连打电报的时间都没有了?可打封电报又能费得了多少时间?
“洋行的事一向都是我在做主,再加上你们都在香港,又不了解如今上海的情况,和你们说了你们也无法理解。所以就干脆没有告知!”常保贵有些不以为然,同时对常谦的生气也有些不很理解。他并不知道常谦早就不是初初从上海去香港的那个什么也不懂,只知吃喝玩乐问他要钱花的富家公子了。经过一年在威利洋行的磨练,早就对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十分练达了。同时在汉文中学的学习,早就让他养成了独立自强追求自由的思想。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们不会理解呢?”常谦两眼带着控诉的看着常保贵。
小菊本以为这两父子分别一年多才见面,肯定会又欢喜又伤感的,却没想到是这个场面。但对于常保贵这个人。小菊一向认为是好人。冲着杨柳和常家三兄弟在海上失踪的时候,他能够放下洋行的生意租船出海四处寻找,就说明此人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常叔,您还要多长时间才能下班?常谦刚抵达上海,很辛苦!我看还是先回家再说其它的吧!”无奈之下小菊只好硬着头皮插话。希望能够转移这两父子争执的焦点。小菊却没想到,她的话更是让常保贵陷入了一种为难的境地。
“没几分钟就可以下班了!”常保贵掏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看道,但脸上的纠结表情却被一直旁观的小菊看个一清二楚,反倒是常谦,因为心情不好,反而没有注意到常保贵的异样。
小菊看着这样的常保贵,心里一硌噔。脑海里闪过前世无数民国时期的电影、电视及小说,里面的男主因为纷乱的战火而和妻儿分散后,或另有所爱或重组了家庭。又或者以婚姻是父母包办,没有共同语言共同追求而离弃妻儿,琵琶别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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