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礼,全上海就你有。我没说错吧!”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感觉到被处于下风,顾普天不悦地龇牙警告说。
岳秋娥得意一笑:“是人都不喜欢这样。我只是善意的劝告!事成之后,子弹原封不动地送到你的手中!”
“我现在就要!”
“那我可做不到!”岳秋娥毫不退让道:“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这子弹不止我一个人有,洋人们也有些留作纪念。你若真的这么做,只会得罪更多人,还未必会波及我。恐怕到时候得不偿失啊,六太太!”
“哼!洋鬼子算什么?!他们在租界里犯的事还不少?!你不要忘了,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小人,自然也会有不畏强权的傻瓜!”
“哼!你是想说于子霆吗?”顾普天不屑地笑了一声,纯粹毫无杂质:“他现在可是在怀疑你啊!你还有闲工夫关心我?”
“他怀疑我是他的事,我没做过,怕什么?!倒是你,”岳秋娥也狡黠地笑了起来:“陆林的事是你跟陆琪说的吧?!借刀杀人这一招用得还真够卑鄙的!”
“哼!”顾普天丝毫不打算否认,反倒是大方一笑,不痛不痒的样子。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若不是他偷换我的子弹,现在也不会搞得我如此烦躁!他的命,终究就是和他自己一样,下贱得只有这一个方式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我也算是他的恩人,物尽所用了!”
“歪理!”岳秋娥冷嗤一声,瞥了一眼男人,又自噱道:“不过...陆琪反正犯了事,这条命也应该用得其所。”
“怎么?你终于肯承认和我是一样的人了吧!”
“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岳秋娥冷冷朝顾普天看去:“我要你办的正是此事!”
“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顾普天戏谑地轻轻吐露。
岳秋娥讽笑一声,将子弹郑重地收回了口袋:“你干的阿臜性质和这儿有区别吗?”
“夫人对我可是礼数周到,我还真下不了手。”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贱人!”一听到陈远晴的名字,岳秋娥整个人就开始不明地抖颤起来。是愤怒的颤栗!
她猛地瞪大眼睛呵斥道:“十三号是出殡日,就那天,我要他们夫妻共赴黄泉!”
岳秋娥口气狠绝,顾普天听在耳中,心里漫开了一层迷雾,幽幽道:“六太太脾气还是如此地暴躁。得,倒是我的不是了。”他痞痞笑了笑,眼角扫过岳秋娥的口袋,轻描淡显问道:“不知你具体想要我怎么做?”
岳秋娥沉默了一会儿,轻启朱唇:“你附耳过来。”
顾普天顺从地侧过头去,岳秋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使得他沉寂的脸逐渐露出了诧异与阴冷:“你确定?”
“巡捕房里有你的人,我想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是不难。”顾普天狐疑地眯眼道:“只是击毙陆琪,派一帮人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吧?再说,你想要陆琪做什么?不把详情告诉我,这是不信任我的意思吗?”
“我不相信任何人!”岳秋娥动了动嘴角,语气里透露着藏不住的自信。
顾普天眼底荡着微波,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隐讳深刻。他没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敲定了结果。
“今天就当我们没见过,以后见了面也当不认识好!”岳秋娥似乎没有察觉对方的走神,高傲地扔下这么一句话,连头都没回地就离开了巷子。
“这女人这么嚣张,要不要.......”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油七早已咬牙切齿,岳秋娥一走,他便上前这么对顾普天示意地拔出了一把枪。
却被顾普天拒绝了:“不。我说过,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然有背我的原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傲慢的态度触犯了我的另一项原则!而且,她知道得太多了,但也了解得太少了。关于我!”
“那您的意思是?”
“哼哼~~~”顾普天狡黠的诡笑如同今晚皎洁的月色一样地阴冷,使得油七看得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我要让她知道,沉浸自我的傲慢是要付出比死亡更深刻的代价的!”
望着天际边上的那轮孤月,顾普天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透出一道看不见的光芒,然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匆匆而逝。
“放心吧,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大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夫人还在等我们呢,走吧!”
“诶~~~”
顾普天钻进了一辆黑色小轿车里。汽车马力十足地呼啸而走,只留下一阵难闻的灰烟。
躁动了寂静的夜,也荡起了一圈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