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起了稀稀疏疏的雨,正是梅雨时分,根本见不到蔚蓝。葬礼已经开始一个多时辰了。罗永辉也早已被稍显湿漉的黄土掩埋在了地底下,从此与黑暗长眠。
所有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们都聚集在了专设的会场里继续慰问着家属。会场里专门备了酒水和点心,大多数人只是为了填饱饿了一天的肚子才齐聚于此而已。
会场正中央的位置,设的香案还没拿掉。几根熊熊燃烧的蜡烛依旧旺盛。与四周装饰的鲜花,那新鲜的状态仿佛还含苞怒放,想成的奇怪氛围,格格不入。
只见陈远晴正坐在正中央的高位上。一身白衣,头戴白花,微低着头,神情淡然。这样看过去好像是伤心至极的模样,惹得在座的所有人都争相一个个过去劝她节哀顺变。而她也是一依依答谢,招待地不拉礼数,俨然一副罗府现在的主持人。
尽管诸位姨太们都坐在旁边,但是只要留点心眼就可以知道,现在该恭维的人是谁!陈远晴已然掌握了罗家的所有大权,只要她一句话,众姨太太们就得立马卷铺盖走人,一个子儿都带不走,净身出户!
所以,即使几位姨太太们白花素戴,神情萧条,过往的人却只当看不见。今昔不同往日,连句慰问都没有,相比罗永辉无法言语的死寂,这份无视,要来得寂寥得多!
“酒水和点心都备着了,大家请自便吧。”陈远晴脸带哀伤地招呼着在座的人。过一会儿,等天色真正暗下来后,人们便会自行散去。罗府的闹剧也将拉下帷幕。
“各位今天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家父的葬礼,在这里我对大家表示由衷地感谢!你们就不要拘束,请就坐吧!”
陈远晴刚发完言,一个尖润的声音就紧跟其后响彻会场,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而这个人正是陈远晴的大女儿,另一个罗家发言人罗玉菲是也。
“家父和在座的各位除了生意上的来往之外,私底下都是多年的好朋友。正如大家所见,现在我们罗家家道中落,剩下我们这些妇孺和孩子。我就算了,作为长女,也是罗家最大的后辈,理当在这个时候肩负起照顾全家的责任。只可惜我已是出了阁的人,没有过多的权力来插手娘家的事;可我的两位弟弟年纪还小,实在难以肩负如此重任。眼下我娘是罗家唯一的顶梁柱了,家父把所有的重担都交托与她一个人,想来实在是不忍,”说着还作势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所以我决定和我的丈夫以入股的形式替两位年幼的弟弟暂时接管罗家的滕祥行米行。并且,我的妹妹玉颖也将捐出她所得的那份遗产入资即将开业的永通银行。届时还请各位多多捧场照顾!”
罗玉菲这霹雳啪来说了一大通,一开始众人还细细听着,带着怜悯。但话音刚落,这才缓过了神,这番长篇大论,可不就是藏着掖着说,罗家的家业,以后就由我们母女三人接管了么?!
所有人先是惊讶,然后快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赞扬表示祝贺。
“恭喜恭喜啊!”
“本还想为罗老弟做点什么,两位小姐能如此大私无谓,愿意为两位弟弟谋划蓝图,实在太让人感到了!”
“您真是好福气啊,有两位这么孝顺明事理懂大局的女儿!”
来人再次纷纷上前送上祝贺。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又是什么样的变数没有见识过?区区几句客套的场面话,杯盏觥筹之间,明白人心知肚明,心里清楚得比明镜还亮!
葬礼完了之后的大摆筵席,不过是母女三人扩展宏图霸业的开场秀罢了!
这明摆着就是将罗家的资产纷纷往罗玉菲和罗玉颖两姐妹身上转移,亦或是说,陈远晴既不想把事情做绝将各位姨太太们赶出罗府,在世人口中落下“赞语”;又想名正言顺地将罗家的所有家产往自己身上揽。什么为了弟弟们谋未来的安稳,全是打马虎眼的虚情假意!为了打这漂亮的一战,不知道母女三人私底下花了多少心血,消耗了多少脑细胞。
就算罗永辉不在了,罗家的家业还在,以后的生意往来还是得继续。老顾客,老朋友,对于这个结果,自然是再赞同不过了!
于是乎,欢喜的不仅是陈远晴母女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个个笑脸盈盈,容光焕发。
可有笑的一方,自然就有哭的主。
这不,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埋怨声就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哼!想独吞就明说,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她们母女三人怎么不去卖戏,道比这来得赚钱快!见了就觉得恶心!”三姨太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嘀咕着,但也只是用以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吐苦水罢了。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