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钱放进盒子里,城子可以读书了,闺女也可以念书,等再攒点钱,也可以在市场上弄一个门面,不用这么辛辛苦苦的来回跑……林麦第一次觉得,日子这么有盼头,老说改革开放改革开放,她现在终于享受到了那股子春风,吹得人从脚底板到头都是舒畅的。
戴娇家的生意红火,戴城却不允许再出来帮衬了,八月份儿眼见着就要见底儿了,马上九月份他就得去市里考试,林麦可不想为了钱耽搁自家儿子的前程!
这小半个月,林麦和戴柱天天往镇子里跑,做生意遇到的人不少,诸如老刘那些的,还有很多更滑头坑你没商量的,这两人开始买调料讲价钱的时候还难以启齿,到现在已经可以为了几分钱好好的缠着店主。
林麦甚至还有一个记账本子,每天在上头货比三家,看哪家的东西便宜实惠,能让她赚更多的钱。她从来想不到自己会这个样子,一个扒土吃饭的,一辈子没读过书的人会做到这个地步。
可生活不就那个样子,逼你逼的狠了踏出了那一步,你才发现原本那台阶根本不算什么?
今儿个算做生意满打满算一个月了,工厂除了那八百块钱,把余下的钱也都给结了,再加上每天摆早摊儿的钱,这个月一共赚了3880!纯算利润的话也有将近三千块!林麦拨算盘的手抖僵了,这简直跟做梦一样,早知道能挣,可她还第一次赚这么多钱!
赚了钱首先想到的是开头天天走一小时路的儿子闺女,为了一视同仁,林麦给戴城河戴娇一人包了一个三百块的红包,戴城被戴娇一忽悠就把自己那份儿给她一起保管了,戴家的总财产现在大约是:4080,戴娇私人小金库:600。
林麦藏了一晚上钱,觉得搁哪儿都不放心,第二天一早拉着戴娇去镇子里的银行存钱,把摊儿交给了戴柱看着。
这年头柜台的大多靠手写,而且一个不好遇到盘点还得等一个早上。眼见着林麦排上队伍,戴娇捏着自己的六百块钱,悄模悄声的离开银行。
既然都到这儿了,不干票大的都不大对得起自己。上辈子戴娇对股票没什么兴趣,但却对足球感兴趣的不行,说起足彩来那可是行家中的行家。真正的足彩是二十世界末期才开始正大光明的办了起来,可这时候偷偷摸摸的也有不少黑市在地下进行着呢?
戴娇作为球迷,球坛历史可以倒背如流,更何况作为一个运气差到极点,买彩票从没中过的,,可不把这了解的透透的。这年头刚进来的足彩就是个黑幕,专坑国人的钱,让你小赚一笔后赔的更大,可戴娇不一样,拼运气她拼不过别人,不过好在她有实力。
找了个公厕,戴娇换了一身装扮,那盘在脑袋顶的大辫子披下来,她又揉了两下,就和在理发店烫的卷一样,又给自己脸上搭了一个黑框眼镜,将包袱甩在墙角,扮成新潮学生妹的样子进去。
“小姑娘买东西?”柜台上是个老男人,一笑露出四颗黄牙,戴娇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掏出六百块钱,“我爸让我买##队。”
那男人脸色猛的一变,把钱赶紧放在腿上,小声斥骂,“嘿你爸这什么人,还让个小姑娘出来买!不懂规矩。”眼睛张望着四周,一只手点着底下的钱,稍微掀开了眼皮打量了一下戴娇,听白净的小姑娘,看着像念书的,坐的端端正正,比他家那小子高贵不知多少,“买##,还有别的吗?”
“我爸说就买##”。
六百多块也不是小数目,平常人家可能一年的伙食费呢,“你让你爸自己来,这数目也不小。”
“我爸让我买的就是这个。”戴娇脸上做出一抹不耐烦的表情,但语气还挺有礼貌,“叔叔,您速度能快点不成,好容易我放假来这儿旅游,可不想把时间都耽搁在六百块钱上。”
这话一出来那男人就明白了,估计是哪个大城市的有钱人闲的没事儿干玩一把,白来的钱不挣白不挣,“小姑娘急什么?”撕了一个烟盒,那男人掏出一支笔,“这个队伍可没赢过,小姑娘确定就这个了?”
“花钱买一乐子,叔叔你写吧。”戴娇面上还听高不可攀的,其实心里已经抑制不住的做起了算术,六百乘以十再乘一百!换算成硬币是多少个,能不能直接砸死她!
还挺坚定!男人没在多想,唰唰几下给戴娇登记上了。
戴娇原路返回公厕,把衣服换回来,又把之前披在肩膀上的看上去微微卷起的头发拢上去,编成两股辫子,重新盘在头上。换上粗布以上,刚才的学生妹马上又变成了一个清秀白净的村姑,从厕所跑出去,林麦已经把钱存好了,摸着新鲜出炉的折子,表情跟刚才某刻的戴娇如出一辙!
“走,去商场!”有了钱,林麦底气也足了!“得给你买件新衣裳,还有你哥,我寻思着给他买个电灯,油灯不亮,太伤眼睛!”林麦还想买个电饼铛,可惜镇子上有电,戴家村可还没通电,买了也烙不了大饼!
这母女两人乐呵呵的逛去了,戴父一个人守着摊位,前几天的热乎劲儿过去了,饼虽然好卖,但也不像之前一样一出来就卖光,而且越留到后面越凉越不好卖。
还剩下三个饼左右都没人买,戴柱又是在憋不住了,把摊位让小宋婶先看着,自己火急火燎的去了厕所。也就这当口,老刘瞧着没人,手里不知道抓了把什么东西扔进了泡沫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