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不提防她最先问的竟是伊娜的死,只得说道:“你那时候怀着孩子,我担心你伤心过度,所以就没告诉你!”宇文樱直说道:“你还没告诉我,阿娘是怎么死的。”眼看慕容恪犹豫了一阵,宇文樱坐起身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慕容恪,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要说,我自会去弄清楚,你别想再骗我!”慕容恪叹了一口气,直说道:“岳母是中毒身亡!”他说了这话之后也知道宇文樱会再问,他只得接着说道:“我调查才知是段氏下的毒!我担心你知道真相之后一时冲动,跑去找她报仇,所以我才想瞒着你!”宇文樱听了他的话顿时满脸泪水,“慕容恪,你只觉得你是为我好,便自作主张隐瞒一切,你为何不问问我心里的想法?就因为你瞒着我,我连阿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以为那便是为我好?阿娘就在龙城,她离我那么近,在她快死的时候,我竟没在她身边,你知不知道我一想起此事心里有多难过?”慕容恪想替她擦泪,宇文樱直接躲了过去,大声直问道:“为何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永远只想着瞒我?”她说了这话,将自己包扎好了的右手伸出来,掌心躺着的正是那枚锦鲤玉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玉佩我明明交给了小舅舅,为何会到了你的手里?”事到如今也无法隐瞒,慕容恪只慢慢地点了点头,坦白说道:“代国宗庙有御殿樱的画像,小舅舅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是他将你的身份告诉了我。我不想让你忆起过去,便没有将你的身份告知于你。”“当年我交代阿娘等我长大之后将详情告知于我,她没告诉我,是否也是因为你?”慕容恪并不否认,直说道:“你临嫁前,我向岳母承诺,等到宇文部覆灭之时,我必放你自由。当时岳母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在你离开之时就将信交给你。我从小舅舅处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就怀疑那封信和你身份有关,我将信拆开来看了,知道让你恢复记忆需要锦鲤玉佩,所以我从小舅舅那儿将玉佩拿了过来,一直和那封信锁在一起。等到燕军攻到紫蒙川,岳母才知道我没将信交给你,她想告知你真相,那个时候正好大夫诊断出你怀了我的孩子,她也只能作罢。”宇文樱看着他,大哭着控诉道:“慕容恪,十九年前我救了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将我陷入如今这般两难的境地?你为何不一早便将真相告诉我?难道就因为你所谓的为我好,我便要放下心里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只当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慕容恪眼见宇文樱泪如雨下,又要替她擦去泪水,宇文樱又立马转过头去,不让他碰到自己的脸。慕容恪好不容易才压住心中的苦涩,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却不悔!我只恨老天,明明给了我机会让我瞒着你,为何不让我能一直瞒下去。阿樱,我承认,先前我撒了无数的谎,只为了不让你想起前世,只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若非今日你险些活不成了,这个秘密我这一世都会瞒着你。今日我心里清楚,你知道真相之后会恨我,可我还是照做,因为我希望你活着!”慕容恪说了这话之后紧紧搂着她,流泪说道:“阿樱,我不想失去你,这一世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刚刚才生下了我的孩子!”宇文樱听了最后一句话,哭得不能自已。门外乌兰听到宇文樱在哭,急得直敲门,不断喊道:“将军……夫人……”宇文樱只随便用手背擦了擦泪,哽咽着说道:“我累了……你出去!”她说了这话之后只好生躺下,闭上眼睛再也不说话。慕容恪沉默着在床边站了半晌才开了门出去,只对乌兰吩咐道:“好好照顾夫人!”乌兰进门见宇文樱脸上还有泪,只当她因为慕容恪先前隐瞒了自己娘亲之死而伤心,忙劝道:“夫人,将军怕您太过伤心,影响腹中胎儿,才没将可敦过世的消息告诉您!”宇文樱刚生产完又大哭了一场早就筋疲力尽,只无力地说道:“不许再叫我夫人,我不是夫人!”乌兰也只得顺着她的话说道:“公主,将军也是为你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她这一句话说完,宇文樱忍不住再次流泪。她不是夫人,她也不是公主,她究竟是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她是御殿樱,为何在她身边的却不是浅溪?如果她是宇文樱,为何上天要让她记起前世之事?如果过去的事真的都能过去,为何现在自己却觉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