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空气都凝滞在了一起。
纪若拙却冷静下来。
这样霸道又强劲的气场,还有因为贴得很近而能清楚闻到的、他身上的味道,就像雨后的青草,干净清新,不加矫饰,隐隐透着檀木的微香。这样的味道,她曾在纪家门口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闻到过一次。
“别开枪,是我。”纪若拙依旧被他以不容挣脱的姿势锁在手中,他仅用一只手就能让她动弹不得,她问他,“你怎么没事?”
“在你的计划里,我应该有什么事?”
顾钦辞冷冰冰地问。他的眸色比这屋子还要漆黑空寂,深不见底。像鹰一样锐利,像狮子一样危险,像狼一样骄傲,平静下酝酿着让人看一眼就心惊胆战的、冷厉的杀机。
纪若拙怔住,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更想不明白他是如何逃脱的:“你不是应该……被下药了吗?”
刹那间她的双手被他攥得更紧了,纪若拙疼得轻呼了一声。那不留余地的力道,只消一拧就恨不得要掰断她的手腕。
身为顾家的继承人,顾钦辞必然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他从小到大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绑架,怎么会没有应对的策略?那些有问题的矿泉水,他怎么会一眼看不出来?
但他懂得,只有输得起的人才赢得起,便将计就计,冒着巨大的风险在这里蛰伏着,为了看看这些胆大包天的蝼蚁们背后到底站着什么样的角色。
只要这是将幕后主使者揪出来的、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受伤流血又算什么?
空寂的楼道里,惨白的灯光扫过来,他略感不适地眯了眯眼,视线如利爪,闪电般攫住了那个纤细高挑的身影。
结果他看到了谁?
纪若拙。那个他即将要娶回家的女人。
这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让他恼火,震怒。
“我没晕倒在这里,你是不是很失望?”
纪若拙反应再慢也懂了,她费力地扯开嘴角微笑:“二爷,你先放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脚伤未愈,手上又被他用狠劲勒着,真是祸不单行!纪若拙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多的伤,自从认识顾钦辞以后,就没发生过几件好事。
顾钦辞原本只是抓着她的手腕,却渐渐感觉到纪若拙大半个人的重量都要挂在他身上了。她的身体柔软无力,如果他撤开手,应该会直接摔到在地上。健硕的手臂用力一拽,将她完全带入怀里,顾钦辞靠在墙上,换了一个姿势囚住她。右手的枪口文丝未动,始终指着那个双手高高举起的工作人员。
怀里的她慢慢弯下腰去,顾钦辞绷紧了身体,却按耐住没有动作。
幽暗的光线完美的掩盖了三个人各异的表情。他皱了皱眉的功夫,纪若拙从地上拾起了手机,重新打开闪光灯,把光亮对准了他的身体。
他的大衣被人从腰部划开,纪若拙伸手摸了摸,果然是濡湿粘稠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