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把说给她听。想不到顾钦辞身边极具风度涵养的首席行政助理也会被人激起浑身的利刺,不得不说,他这模样真是有趣极了。
听到她的笑声,麦子的即将还嘴的话顿时堵在了嗓子眼,Eric也略显怨念地瞥了过来,她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纪若拙在二人的注视下摆了摆手,笑容却再也收不住,“你放心,谁会害我,她都不会的。”
“这话说的,就跟我不敢拍死你一样。”麦子揉着手腕白了她一眼,倏尔劈掌到她面前,“你要是再天天给我搞这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事情,我真拍死你!”
她的掌风带起了纪若拙耳鬓的一丝长发,当事人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笑着望着她,“你的拳脚功夫要是有你这张嘴这么厉害,擂台上就不会输给别人了。”
一提这事,麦子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赶紧止住了话题,打发Eric离开。
Eric也不和小女生计较,朝纪若拙微微示意,推门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麦子才转过脸来,不悦道:“你在外人面前瞎说什么,真不给我留面子。”
纪若拙说的是麦子半年前报名参加的跆拳道擂台赛。那次的比赛可谓是万众瞩目,赞助直接拉到了陆老爷子头上。陆景尧的父亲是个很有深度的老人,对千年传承下来的国学精粹非常感兴趣,在养生之道上也造诣颇深。他除了爱下棋之外,平时也会和一帮政aa府退休的老干部一起出去打打拳、练练太极。一听说有这么个以强身健体为目的的擂台活动,非但出手阔绰地加以赞助,还亲自下了批示,让雅意接了此次策划宣传的活计。
麦子从小就学跆拳道,当时为了帮纪若拙跑宣传,拉了不少俱乐部里的朋友前来助场,自己也加入了进去。结果在决赛上输给了对手不说,输得姿势还很不雅观,差点被人传为笑柄。幸亏有人在观众席里发现了当红偶像ChornYank,媒体记者忙着把摄像头往大明星脸上招呼,麦子的窘相才没有沦于大众视线之中。
纪若拙是了解她的,以她的实力,不该屈居第二。麦子只说,她在台下看到了一个人,因为走神才不小心失手。
可惜领个奖的功夫,那人就随大部队退场了。
“你看到的人真不是ChornYank?”提起这件事,纪若拙又不免好奇。
麦子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僵硬了,说话时似乎有点咬牙切齿的,“我发誓,绝对不是!我才不会看他!”
“Chorn的照片我见过,帅得那叫一个惊艳四座。”纪若拙笑米米地说,“是你喜欢的类型。”
“不觉得。”麦子冷冷地否定。
纪若拙挑了挑眉,褐瞳中划过一丝异样。
麦子是小康人家生养的女儿,家里虽然不缺钱,但和她认识的达官显贵是没法比的。她的容貌清秀,身心健康,成绩中等,生活在简单又快乐的世界里,有着父母亲戚的无上*爱,人生至今遇到过的最大的坎就是高考了。这样的小姑娘扔在人群里,下一秒就找不出来,和高高在上、红得发紫的大明星,岂止云泥之别?
而且她性格活泼开朗、很少记仇,还有点外貌协会。只要是颜值高的人,行差踏错的底线都可以打个商量。纪若拙认识她这么久也没见过她对哪个明星偶像有过这么莫名其妙的强烈敌意——就像她提起ChornYank的时候,那种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敌意。何况ChornYank几乎可以算是当下最火热、容貌最无可挑剔的男神了。如果不是了解这二人相差甚远、根本不可能有所交集,纪若拙简直要怀疑他们俩私下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了。
“别说我了,说你吧。”麦子把断掉的话茬又接回了正轨,“你这一病可省心了!两眼一抹黑、不问世事,知不知道今天早晨你的玉照已经贴满全城的大小报刊了?”
就连早间新闻的字幕都在一圈一圈循环滚动着纪若拙的名字,怎一个火字了得!吓得麦子一大早急急忙忙给她打电话,却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接了起来,说纪若拙病了。
她记得,那嗓音低沉醇厚,语调宛如行走在烟雨朦胧的小街巷陌,平静而疏离,听不出喜怒。可细听上去又觉得不太像,该是比这安稳的意境更多几分慑人的威仪。
麦子猛地意识到,早晨接电话那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顾二爷本人!
想到自己居然和神秘又高贵的海晏总经理说过话了,麦子马上感觉到了虚荣心前所未有的膨胀。可惜没有录音,顾二爷的声音可真好听!
纪若拙安然望着她沉浸在不知名的思考中,像变脸谱似的,神色一会儿一个颜色,不禁笑了,“登报的照片照得怎么样?昨天太匆忙,我都没来得及选几张好看的。没把我拍得太丑吧?”
“你纪小姐天生丽质,差又能差到哪去?”
纪若拙不置一词,身子向下蜷了蜷,缩成一团,眉眼间的笑意潋滟明媚,始终不曾消退,配上一副病容,格外惹人垂怜。
麦子一眄门外,与纪若拙掐科打诨也闹够了,趁着Eric还没有回来,有些事她得问清楚。
“我今天来不为别的。”麦子语气忽而沉静下来,眸中是少见的通透与了然,“报纸上说你献了血去救熊猫血型的孩子,这孩子现在还活着吗?”
纪若拙垂着眸,无法回答。
的确,如果真用她献的血去救顾不悔,恐怕他早已经发生溶血反应,一命呜呼了。
也许纪明城记不住她的血型,可麦子却会记得。
她从不怀疑麦子和她之间彼此依偎、彼此信赖的感情。这段友情不牵扯利益关系,纯粹的像水晶。
在物欲横流的时代,一个不会彼此攀比、嫉妒的闺蜜何其珍贵?女人的心思很复杂,总在字里行间炫耀着自己的长处。因此两个人能真心实意的聊得来,十分不易。许多看上去形影不离的好姐妹,背地里却是恨人有、笑人无。毕竟谁也不会真的乐意和一个处处比自己优秀、比自己幸运的人做朋友。一旦身边有了这样一个朋友,内心免不了会比她的敌人更想看她出丑。
人心肮脏,纪若拙想,也许有一天她和麦子也会因为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走到那一步。但,一定不会是她先动手。所以在毕业那一年,她没有依麦子所言和她到同一所公司实习工作,而是选择了适当远离,以此避免事业上的竞争和冲突。
纪若拙沉思良久,没敢把真相和盘托出。
麦子护她心切,要是知道了孟晚童的事,还指不定怎么闹,万一传到顾钦辞耳朵里,就不好收场了。
“我和二爷来老城医院追查一个商业秘案,没想到被人算计了。对方想曝光我的信息,还想用那个孩子抹黑二爷。”纪若拙由繁化简,拣着不重要的几个细节讲给她听。
麦子心思单纯,就真的信了,脸霎时苍白了,“被人算计了?他们下手狠吗?你生病也和这事有关系?”
“没有。”纪若拙平静地摇头,“生病是昨天风太大,吹得头疼了。”
“我看新闻里倒是没有大肆报道顾二爷,你的照片反而占了不少版面。”麦子若有所思,随而警觉道,“难道是顾钦辞想拿你作挡箭牌?”
纪若拙哑然失笑,竟解释不清了,“当然不是,顾二爷对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这点麦子也感觉到了,可是,她还是放心不下。
纪若拙嫁到顾家不单纯的用心,她也算是知*之一。顾二爷何许人也,不会连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
那他对若拙的好,就很值得怀疑了。
“现在外面炒得沸沸扬扬的,你想好怎么回公司、怎么和周围的人交代了吗?”麦子沉默片刻,说道,“这太影响你的生活了。”
纪若拙也在愁这件事。所幸陆总和顾钦辞交情匪浅,对她和顾钦辞的事也一清二楚,不至于拿来小题大做。不然光这一条欺上瞒下的罪名,放在一般老板身上,不开了她才怪!
二人正合计着,陆景尧的电话好巧不巧就打了进来。
这个节骨眼上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纪若拙刚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麦子就紧张兮兮地问道:“谁的电话?”
“我老板。”纪若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麦子就沉默下来了,只是眼中的一抹担忧格外分明。
纪若拙安抚地笑了笑,按下接听键,“喂,陆总?”
陆景尧似乎是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接了电话,愣了几秒才道:“我……我看了今天的报纸,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纪若拙苦笑着把问题又扔了回去,“就您看到的那么回事。”
“又是孟晚童和那个小兔崽子惹的祸?”陆景尧的语气非常不善,隔着电话都能想见他脑袋上一跳一跳的青筋。看来他真是讨厌极了孟晚童,连带着顾不悔也被他列在了黑名单里。
纪若拙想了想,碍于麦子在场,许多话没法解释清楚,更不能提起孟晚童和顾不悔的名字,于是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就知道她们母子干不出什么人事儿!”陆景尧气得不轻,“现在全公司上下都在议论你,你回岗的日子还得往后拖一拖。”
“休假?”纪若拙望着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言语带笑,像春风一样吹开遍地繁花,“冒昧的问一句,是带薪休假吗?”
陆景尧冷冷打断:“想得美!谁让你休假了?”
纪若拙忍着笑问:“那您打算怎么安排?”
“你出趟差吧,正好有个活动需要你出席。”他顺了顺气,说道,“你走了之后,公司这边也可以留个缓冲的时间。”
他所谓缓冲的时间,无非就是以总经理的身份来压一压那些好事的员工。按道理说,这并不在公司的规章制度之内,因为除了工作性质上的谈话内容需要保密之外,员工之间是允许保持自己私人领域的交谈的。他们议论八卦也无可厚非,试问普天之下哪间办公室里还没有茶余饭后聊聊闲天儿的习惯了?
陆景尧想用“暴力手段”镇压,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为了她纪若拙少被人嚼两句舌根而已。
陆总在她刚毕业那年就录取了毫无工作经验的她,两人其实差不多大,他却一直是她的伯乐,于她有知遇之恩。是他首先发现她最大的才能不是学位证上写的艺术、创作,而是社交和金融。她的事业道路顺风顺水,少不了陆总的保驾护航。最难能可贵的是,陆总对她只有上下级和朋友之间的关怀,不存在任何非分之想。在得知纪若拙是纪氏的私生千金之后,他也没有四处张扬取笑,或是待她和以前有所不同。
也许这对陆景尧来讲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在纪若拙心里的意义非同小可。
“去哪里出差?”纪若拙其实更想问,什么活动需要她出席?
陆景尧告诉她:“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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