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辞觉得自己没有用多大力气,可震得门框都跟着颤动,他听到屋子里传来拖鞋蹭着地板的声响,随着这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慢慢走到了门边……
“谁?”
一声低问,一剑穿心。
愤怒如同喷发的岩浆,烫得他体无完肤,只因这太过熟悉的声音!
纪若拙,真的是她!
身体里的酒劲也叫嚣着冲了上来,顾钦辞最后将手掌重重撑在了门上,语气里竭力隐忍着什么,“开门。”
屋里的水晶吊灯投下稀疏细碎的光影,在寂寥的雨夜显得更加令人心慌。
纪若拙怔在了门边。
门外低沉而沙哑的嗓音……
顾钦辞?
以往听上去像是钟灵毓秀的天籁,而今天却莫名让她产生了阎王爷手中的夺命锁的错觉。
他能找到这里,自然是已经确定她就在这。现在,她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了,不如就开开门,好好给他认个错,顾钦辞也不见得就不会原谅她。毕竟是陆总派她来出差的,也不是她有意要骗他。而且在电话里,他对她来澳门一事,也是纵容的态度。
想着,她又开心了一些,为了顾钦辞如此迫不及待地来见她。
可她没有想到,当她打开门的刹那,一个巴掌就狠狠掴在了她脸上。
左脸火辣辣的疼,疼得发红发涨,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力掌掴一下打瘫在了地上。
纪若拙愣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二爷……”
顾钦辞胸口遽痛,眼神却冰冷地望着她,像无情的钢钉,将她死死钉在地板上,不得动弹。眼前的她,脸色苍白如纸,唯有被他打过的地方红得惊心,一头栗色的秀发还滴着水,有一滴落在她不施脂粉的精致的脸庞上,映着*的灯光,她像一只漂亮的海妖,也像一只走投无路的海妖。
她的表情让他动容,越是动容,就越是疼痛。应酬时饮下的酒精成了最好的催化剂,让他满腔无处宣泄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顾钦辞反手锁上了房门,漆黑的眸子扫过屋里的每一寸摆设,这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问,喉头上下滚动,口气冲得连字都咬不清楚。
“你喝酒了?”纪若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被他打得耳边嗡嗡作响,她却还是上前扶住他,“二爷,你怎么了?”
这样的他,陌生得可怕。
顾钦辞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她睡衣下若隐若现的芳华,顺势捏住她的肩膀,大吼了一句:“你为什么在这里!”
纪若拙以为他问她为什么在澳门,皱着眉头道:“二爷,是陆总让我来的,沈总他带了我们公司的女职员一起出差,陆总担心她的安危,所以……”
“所以派你来陪他?”顾钦辞冷笑,咬牙道,“好,好一个陆景尧!”
他的唇齿间满是酒的味道,在纪若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搂着她的腰,毫不费力的单手将她抱起,扔在了宽阔的沙发上。紧接着,顾钦辞结实高大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纪若拙被他压得肝胆俱碎,有种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的感觉。她的额头渗出冷汗,伸手推在他健硕的胸膛上,“二爷,你先起来,你在干什么?”
他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拎得高高的,让她无法再反抗,“我告诉你,纪若拙,你别想上别人的*!沈疏之他算什么东西!你是贱吗?陆景尧让你来你就来,他凭什么?”
纪若拙浑身一颤,连挣扎的动作都停止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那刀子一样锋利伤人的话,是从这个自己一心思念的男人嘴里吐出来的。
他为什么这么说?有人挑拨离间?
纪若拙忍着疼痛和彻骨的心寒,费力解释说:“顾钦辞,我没有想和别人上chuang,你怎么不信我?”
她眼中深深凝结的悲伤让顾钦辞震慑了一秒,然而下一秒,他又冷声怒斥,“你骗谁?纪若拙,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全世界都知道!”
顾钦辞想,他是醉了,但他醉着也记得去前台最后确认了一遍,这间房真的是沈疏之开的,他气得砸下数千葡币,接待员才小心翼翼地告诉他,沈总还带了一个女人进来。
这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纪若拙,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相信你!
屋外雷雨大作,青白的闪电霎时间照亮天地,照亮他深邃的五官,和狠戾的表情——恨不得要把她大卸八块、拆骨入腹的表情。
纪若拙被他的样子骇得一哆嗦,直到接连几个闪电的光芒都暗了下去,她才跟着安静了下来。褐瞳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最后一点希冀也冷却了。
她记得,下午他曾在电话里温柔而深情地对她说,好,那你早点过来。
这话在此刻回想起来,无端生出了讽刺的意味。
早点过来?干什么?早点过来被侮辱吗?
“你说的对,我是贱。”良久,她弯起嘴唇,笑得有点空洞,语气渐渐重了,“可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自命清高的顾二爷!”
顾钦辞被她一句话激起了全部的怒火,她一张一合的唇终于成了这怒火的承受者,带着酒气,带着血腥,带着他身上滚烫的温度,以吻封缄。
暴怒的吻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便抬起了头,眸子里嗔黑的深渊要把她吸进去,粉身碎骨。
他的神色还是恼火的,偏偏又深刻着一点悲凉,嘶哑的声音一次次叫着她的名字,像魔怔了似的。
“纪若拙,纪若拙……”
他曾想过给她全世界最好的*爱,但是这个女人却用行动告诉他,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想他,想见他,一天都不想离开他,这种鬼话,她对多少男人说过?
顾钦辞在酒精的诱导下,遵从着身体最原始、最本能的意愿。一点点摩挲,浅尝辄止,她冰凉的泪水却在此时烫了他的手。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僵住了动作。
“顾钦辞,你在做什么?”纪若拙声音本轻得没有分量,然而砸在他心上,竟重如铁锤,“你看不起沈疏之,那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一刹寂静。
顾钦辞的眼神骤然变了。
“我和沈疏之没有区别?”他对她怒目而视,手劲加大,攥得她的腕骨“咔咔”的响,“在你眼里我和他一样?”
眼看着顾钦辞又要怒了,纪若拙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不,不一样,当然不一样。沈总不光会给钱,还温柔体贴,而你,上来就打我一巴掌?”
说着,她笑出声:“真是好大的区别。”
如果说先前还留有一分理智,那从这一刻起,就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顾钦辞也笑了,笑容里透出一丝丝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意味,是她从没见过的凶邪和狷狂,“好、好!你说沈疏之温柔,怎么温柔?”
纪若拙慌了。
他的大掌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襟,笑容讥讽:“是这样温柔吗?”
低声的询问,嗓音如*间的呢喃细语,而说话的人,目光却是冷的,他手中力道重了三分,“还是这样温柔?”
纪若拙羞愧难当,别说她二十五年来还是清白之身,就算她真的是她口中的践人,也禁不住这样的羞辱!
她很久没反抗,顾钦辞禁锢住她双手的大掌渐渐松了下来,就这一瞬间的放松,纪若拙猛地撤回手,狠狠在他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泪水滚滚而落,“顾钦辞,你混蛋!”
被她猝不及防地扇在了脸上,顾钦辞愣了几秒,转回头,冷笑在嘴角扩大。
纪若拙不再示弱,抬起腿顶住他最脆弱的部位,趁他疼得缓不过劲的时候,拉起衣襟赤脚跑了出去。
她逃得异常仓惶,异常绝望。
肖雨回来时,空旷的套房里一盏灯都没有亮,晦明交替的光线下,似乎有一个雕像般的身影坐在沙发上,那轮廓颀长挺拔,线条刚毅,怎么看都不是纪总监。
她的心一惊,迅速打开了客厅的吊灯,果然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冷漠无双的脸上还有一道滑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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