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深邃的轮廓将顾钦辞的神色纳入无垠的虚空,看不出半分喜怒,“在公司我只听公事。”
胡有方再傻,也明白二爷心里不痛快。
也是,这事搁谁身上谁能痛快?自己的女人躲在别的男人身后装疯卖傻,怎么都说不过去!何况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二爷的脸往哪里放?
倘若少夫人见到过二爷与绑匪交涉时的坚决,那舍弃权力财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坚决,她还会这么任性吗?
这些日子与二爷的相处让胡有方清楚地知道,二爷的每一个决定都不草率,都经过了诸多考量,却还是不免为他当时的决心而震撼。
连责任一并舍弃,甘愿背负骂名、陷入千夫所指的境地,这对一个处尊居显的男人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二爷的苦,少夫人一点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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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会议室被空调的暖风充斥,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后背上。
会议进行了一半,秘书室的人敲响了门。
随着顾钦辞皱眉的动作,室内的气压再创新低,胡有方顶着上司愠怒的可能,扬声对门口道:“进来!”
小秘书推开门,怯怯地瞄了一眼室内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首座的男人身上,刚巧他沉稳如海的视线也眄了过来,他眼角眉梢尽是肃重和严苛,还有一丝不苟的认真。
“什么事?”
小秘书浑身一抖,那个男人的表情让她觉得,她此刻若是说不出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会被他当场革职。
“有、有酒店的电话,找胡经理。”
胡有方也是一抖,慌忙摆手,“什么电话?挂了挂了!没看我们正在开会吗?”
“是Venetian的酒店经理。”小秘书咬着唇,彷徨不安道,“她说情况特别,叫我务必马上通知您。”
胡有方怔了两秒,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和Venetian有关系的事,都是大事,谁叫二爷心尖上的小姑奶奶下榻在那呢?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二爷显然是不想听到私事的。这一通电话处理不好,两边都得罪。
“她有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胡有方问。
要是跟纪二小姐没关系,那就直接挂电话处置了。说话间他一直用余光观察着最高位置上的男人的反应,平淡疏离,无动于衷,英俊的眉宇间还藏有三分不耐,低头用盖着笔帽的钢笔一下下戳着面前的檀木桌面,发出一点韵律不太平缓的声响。
小秘书下意识摇头,胡有方眼神一冷,她立刻惊醒般连连点头:“有、有有有!那个……经理说,是纪小姐出去了。”
“哪个纪小姐?”胡有方心里一惊,边问边又瞟了瞟顾二爷,果然,他的后背微不可察的僵直了,看得出来,他也在紧张。
“纪二小姐。”小秘书道,“就是您让酒店特别注意的那位小姐。”
胡有方大感头疼,“她一个人出去的?她穿着什么衣服,精神状态怎么样?”
在座的各位领导纷纷将目光投向胡有方,脸色不太好看,心中暗忖这胡经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拎不清轻重了?会开了一半,跟秘书聊起了酒店里的女人穿了哪件衣服、精神好不好?
有人轻咳了一声提醒他总经理还在场,让他收敛一点,胡有方理都没理,纪若拙要是再失踪一次,他几个饭碗都不够砸的!
“穿、穿什么?”小秘书也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又想到酒店经理也交代了这方面细节,只好如实回答,“穿着范思哲的风衣和休闲裤,拎着Prada的手袋,精神状态不错。”
那就是没疯。胡有方松了口气,转眼又觉得更糟糕了!精神正常说明她刚才在Venetian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啪啪打二爷的脸。
顾钦辞一言不发地听着,眸色浓稠沉暗,如打翻了墨。唯有嘴角微微下压的痕迹泄露了他差到极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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