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作品集的。她对这段时间把所有工作都堆给吴俞思而抱歉,可又觉得她们的关系不需要假模假样。
她半倚在枕头上,沙哑着嗓子发语音,懒洋洋娇滴滴:“辛苦你了我的宝贝,见面给你亲亲抱抱。”
吴俞思秒回:你死远一点啊!
姜黎玫握着手机吃吃地笑,放下手机抬头,正撞上任遇晦暗的目光。
视线相接的一瞬好像海浪撞上礁石,任遇再次溃败,他移开眼:“你的胳膊虽然消肿了,但还是不要太劳累。”
语气里有姜黎玫读不懂的情绪,类似落寞。
“好呀任医生。”她乖乖巧巧地应,撂下手机,作出听话的模样:“请问任医生,我什么时候才能动手术呀?排也该排到我了呀。”
任遇扶了扶眼镜:“你......你有外伤,外伤好了才能手术,不然感染了更麻烦。”
“我觉得也快好了吧......”
手臂的擦伤在手肘后侧,姜黎玫自己看不见,只好拜托任遇:
“任医生你帮我看一看?”
任遇往前走了两步,将姜黎玫的衣袖往上褪,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指尖碰到姜黎玫手臂,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浆洗发白的病号服贴着皮肤其实并不是十分舒适,擦到伤处则更难受,姜黎玫皱了皱眉:
“快好了吗?任医生?”
“我们下午讨论一下。”任遇没有再看姜黎玫的脸,快步走出了病房。
姜黎玫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没在意。
她认为任遇的“讨论一下”只是应付的说辞,可没想到吃完晚饭去走廊遛弯,任遇就在护士站等他。
他静静站着,好像知道她一定会来,完全没有等人的焦急。白大褂里面是黑色的打底衫,细框眼镜,从头到脚都是清孑一身,不急不躁。
在姜黎玫意外的神情里,他含蓄笑笑,又或者没笑,嘴角微微勾起:“你的手术排在后天上午第一台,孙主任还有我,一起做,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病人有发言权吗?
姜黎玫突然起了心思逗任遇:“好呀任医生,你主刀吗?”
“不是,孙主任主刀,我辅助。”任遇竟然真的认真回答她:“我......暂时没有主刀手术的资格。”
姜黎玫赶紧摆手:“可以了可以了,只要你在手术室就行,我会安心些。”
她声音带着丝丝的哑,永远是一派无所谓的慵懒,但与人说话时习惯盯着人的眼睛,好像极需要依赖。
任遇逃不过姜黎玫的眼神,喉结微滚,磕磕巴巴说了句好,然后弯腰拎起:“这个,给你吧。”
姜黎玫这才注意到,任遇脚边一直搁着个纸袋子。
他是等着她,给她送东西的。
“这什么啊?”姜黎玫打开纸袋往里瞧,入目的是个密封盒。
“......栗子,从安城邮过来的,我简单水煮过了,你尝尝。”
其实是他头一晚熬夜,从一大纸箱里的栗子精心挑出来的,最大的,最饱满的,全都在这了。
安城栗子很有名,赖于土壤和气候,栗子软糯甜似蜜,不需要额外的烹饪,一点点盐加水,煮熟就很好吃。姜黎玫很多年没有吃过了,她曾光顾过写着“安城栗子”的网店,可惜根本不是同一个品种。
她很想念这个味道。
“太棒了也,”姜黎玫把饭盒拿出来,十分宝贝地抱进怀里,笑弯了眼睛道谢:“谢谢你啊任医生,我好久好久没吃过了。”
一盒栗子而已,她也能表现出视若珍宝的样子,而且无比真诚。
“那这个呢......”
姜黎玫再次把手伸向纸袋。
“......黄桃罐头。”
任遇轻轻地说。
是姜黎玫早上和牛阿姨聊天时极力推荐的黄桃罐头,每一个东北孩子生病时最想吃的美味。
姜黎玫简直哑言。
她看见任遇眼里淡淡却光亮的神采。
此刻心境说感动好像些过分,但她手腕挂着纸袋,捧着冰凉的胖嘟嘟的黄桃罐头,心好像添了水的面粉团,突如其来一阵软。
“任医生真是......医者仁心?”她打趣:“谢谢任医生,医病又医心,话说什么时候黄桃罐头能纳入医保啊?”
“嗯,我会提议。”他竟然也陪她开玩笑。
姜黎玫哈哈笑起来,把罐头放回纸袋,一齐抱进怀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可以借花献佛吗?请病房的人尝尝我们安城的栗子,毕竟早上我吃了牛阿姨好多零食。”
任遇也笑了:“可以。”
“耶!”
姜黎玫巧笑倩兮,眨眨眼,向前走了一步,微微踮脚在任遇耳边:“不过黄桃罐头我会自己吃掉的,偷偷的!”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温热呼吸全都洒在任遇脖颈,荡起一片红。
任遇张了张嘴,嗓子干涸。
什么也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