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奉城的一路上,慕容浩然除了刚开始受了点罪,后面渐渐变得自在了起来,就像短暂离水的鱼儿重新回到了水里,不时地还出水扑腾扑腾他的小尾巴,比如骑骑马透气。
梁静笙想,那多数应当还是因为大舅母在马车之中准备的那些个东西,几乎做到了万全。从那些零零总总的东西之中,梁静笙看到了一颗慈母之心。那是她所羡慕的,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因为她娘亲去的太早,早的让她已经记不得当年娘亲待她的好。看看赵妈妈和墨竹她们便能知晓,娘亲一定是待她很好的,即便她不能在身边陪她,也为她留下了这么多可信可依靠的人。
相较于早逝的母亲,与她相处不多的父亲就显得凉薄了许多。越接近奉城,往日种种就更清晰地涌上心头,原来她以为不介意的,已经全然忘却了的东西,原来一直都在记忆深处,只是她不愿想起罢了。
在某一刻,梁静笙甚至有些恶毒地不孝地盼望着,盼望着父亲这回是真的不行了,若是父亲不在了,苏氏一定会很痛苦吧,梁静雅一定不能再那样嚣张了吧?只是可惜了弟弟靖诚,没有了父亲这棵大树,他以后恐怕会艰难许多。最后,梁静笙只凄凉地笑了笑,好人命不长,她父亲,倒真算不得是一个好人。
看到城门上的‘奉城’二字,慕容浩然大大地松了口气,“总算到了,这路上颠簸的,我都快要散架了。”
进城之后,梁静笙撩开了马车帘子,静静望着外面,这是奉城,是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可她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却依旧觉得陌生的紧。我心归处才是家,这里不是她的家,只是曾经的落脚处而已。
“咱们直接去梁府吗?要不要找个客栈先洗漱洗漱?”一路风尘,终归是有些狼狈的。在敌人面前狼狈,是最要不得的。
“不,咱们先去龙泉寺。”因为驾车的车夫是慕容府的人,并不识得奉城的路,存着想在龙泉寺多待一会儿的心,梁静笙让其中一个镖师去附近的车行雇了一个车夫驾车。
龙泉寺,她十次出门,有九次是到这里。至于别的地方,当她是单独出门的时候,苏氏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阻止她。她被允许到龙泉寺,也无非是因为娘亲的牌位被供放在那里。
对于梁静笙要先去龙泉寺的事,慕容浩然并不是很在意,甚至暗自松了口气,他其实是个不喜拘束的人,这去不甚熟悉的姑父家中,光是想想,都觉得变扭的紧,因为跟姑父本就不大来往,也因为姑父现在的妻子不是他姑姑。那位曾经的姑父连后爹都做的驾轻就熟,姑父这样没有血缘关系的身份,他恐怕就更不会在意了。
这回领路的小沙弥是梁静笙见过几次的,且身边还有慕容浩然和镖师,梁静笙并不担心什么。梁静笙下马车的时候,慕容浩然就看到她身后的那个小包袱了,只是不大清楚里头装的是什么,这会儿跟着走了一路,到了地方,慕容浩然觉得周身有些许凉意,因为那一排又一排木刻的牌位。若不是知道这是寺庙,他还以为进了谁家的祠堂了。
“表妹,你这是……?”
“…….我娘在这里。”说出这话之时,梁静笙的语调中带着些悲凉,因为苏氏觉得不舒坦,所以她娘的牌位只能待在这里,和这么多陌生的人待在一块儿。她当初居然信了苏氏的话,说把娘的牌位摆在庙里度化,能福泽来生。她大约真的很蠢,所以所有人都在骗她。
“表哥,我想和我娘说会儿话,你们能先出去么?”
慕容浩然迟疑地点了点头,刚想转身,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不知道小姑姑的牌位具体在哪个位置,又不敢盲目寻找,慕容浩然只好冲着一堆牌位行了个大礼,“姑姑,我是浩然。”
身边只剩下了墨竹,梁静笙让她站在原处等她,自己则走到了一边,轻轻拂了拂一个牌位,似乎是想要拂去上头的尘土。其实,寺里的小沙弥还是很勤快的。
“娘,我来了。我还带了个人来。”说着,梁静笙解下了随身的小包袱,拿出了里头的小牌位,在心口捂了捂,放在了那个牌位旁边,“这是您的外孙,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我只给他/她取了个小名,叫安安。他/她可能会有些调皮,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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