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在心里冷哼,有所图谋?朕看你们才是真的有所图谋。
两人话落,群臣连声附和,生恐自己未发声就不是为大祁考虑的忠臣。而这一干人里,始终沉默不语的,只有两人,一个自然是云司简,另一个则是刑部尚书刘勋,也就是御国公刘宣的长子,先前太皇太后所中意的刘思绮的父亲。
“好了。众爱卿的担忧,朕皆知晓,然我大祁怎可在一蛮荒小国面前露了怯?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我们都接得住。好了,今日也不早了,众卿退了吧。”
云司简落后几步离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刘勋几眼,先前因着太皇太后急于点鸳鸯谱的关系,他一直对御国公府的人事有所避让,然而今日见得刘勋的反应,不得不多看几眼。
细想起来,朝中六部,有明确的三派之分,礼部何云福乃三王爷祁宜正的外祖,户部尚书陈书礼是其学生,这两人立于何派毫无疑问,工部尚书楼肖乃楼怀德之子,自然也是与二王爷祁宜盛走得亲近,兵部尚书杨应是祁宜修的亲舅舅,吏部尚书朱绪更是杨应的父亲——前国仗杨军义——一手栽培。多年来朝堂上的官员站队分派,大家都默认了三家之争,似乎这个刘勋一直是个不起眼的三不沾,守着刑部的大门,不偏不颇。
刑部?云司简福至心灵,猛然间想起曲晋的父亲是大理寺卿,似乎也归刑部所管,同样在沉沉浮浮的朝堂上低调行事,是真的上行下效,还是另有干系?
尽管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那么郁卒,于白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喝两杯平复一下,才能聚起勇气再战,于是前脚云司简刚接到召见,后脚于白便去寻常治陪其喝两杯。
常治也爽快,包了京城最大的酒楼“聚福居”,说是让于白喝个尽兴。
于白拍着常治的肩,“第一次觉得,当个纨绔的世家子也不错,至少在这种时候还是蛮痛快的!”
于是,原本只想着喝两杯的于白,不知不觉喝到了天黑,常治早喝趴下了,于白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叨着花生米,就是不愿回去。
这一磨蹭,磨蹭出了意外,醉意朦胧间听到楼下的争吵,迈着八字步,脚步虚浮地“飘”下了楼。
“掌柜的,什么事这么吵?”
“抱歉客观,打扰您的雅兴了,这几位外族人非要进来用餐,我已经说了这里被常大人包下,可他们不依,非要强进。”
于白被酒泡了的脑子还在反应掌柜的话,一道清亮的女声先行传来,“大祁的人真是奇怪,你们包下了酒楼不过就是两个人占了楼上的包房,何以连楼下都不许人家做生意,我们听闻这是京中最大的酒楼想要尝个鲜又碍着谁了?”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拓跋茗。
于白翻着眼睛想了半天,觉得人家说得也是有理,一些女士优先的前世习惯也冒了出来,便远远地冲着掌柜招了招手,“既然是小姐,就给人家行个方便吧。”
刚想转身上楼,听得几个男声说了几句勿黎话,于白觉得自己应该是听不懂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本能地就是听懂了。
一个说,“中原的男人果然是软弱可欺。”
另一个说,“不知道他们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没有干劲。”
随后便是一群男人猥琐的笑声。
本来就心情不佳的于白,在酒精作用下脑子炸得厉害,真当我是软脚虾啊,老子的好脾气只对云司简!
在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支短于常规的箭支赫然插在了那群人围坐的桌子中央,“都特么地给老子把话咽回去!”于白将平日藏于袖里的微型弩,像手/枪一样在手里把玩,抬着下巴看着看着那几人。
那几人也不是好惹的,顿时拔出随身所带弯刀,“找死!”
拓跋茗根本不在意这些冲突,反正,她此行前来也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暂时离开勿黎,至于什么使团,哼,恐怕搞砸了会更趁拓跋忽的心意。
于是照旧百无聊赖地继续喝酒,由着那些人闹事,甚至于还转过身打算看场好戏,哪知,这一看,看愣在当下。
“住手!”
本已经围上去的几人,被拓跋茗这一声吼给震得摸不着头脑,全部垂下弯刀,看向拓跋茗。
而拓跋茗则是一脸地不敢置信,走到他们与于白中间,眼眨都不眨地盯着于白,“你是……阿肄哥?”
于白更是莫名其妙,看着眼前这个勿黎女人,满嘴酒气道,“什么哥?你们到底打不打?不打老子要上楼喝酒了。”
“阿肄哥,你认不出我了吗?”拓跋茗又用勿黎话说了一句,“我是小茗啊!”
于白更加觉得眼前这人神经病一样的,“什么小明小红的,你当小学应用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