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陈长胜满面喜意:“是!留在宫里了。”是个小太监出来给他报信的,陈长胜摸了银子就要塞过去,那小太监怎么也不肯收。
裴观进宫这后便在殿外等候。
往来的官员瞧见他,都知是他参了宋述礼。
裴观的案卷呈上景元帝案前,他翻开那本《结绳斋集》,看了两页就摇头:“这写得什么酸诗,这东西印了也是浪费纸墨。”
严墉躬身道:“裴玠温诗才只是寻常,这本册子也是自己掏钱刊印,总共也就印了百来本。”
要是印了成千上万,探花得写多少信才能收罗齐全。
景元帝从鼻子里哼哼出声,这些日子齐王交上来的案卷,哪一个不比这本诗集要露骨,这只能算是文人发发牢骚。
“这个裴玠温,死了好几年了。”严墉说完,就见景元帝果然脸色一松。
就因他死了好几年,压根就没看见景元帝起兵登基,所以诗文主涉及的不过只言片语。要是他活着,可就不一定了。
“这些你都看过了?”景元帝又翻了两页,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看过了,只觉得裴探花写的后记有些看头,这书上的诗文倒只是平平。”
“哦?”景元帝翻到诗集最后,扫了眼裴观写的后记,哼了一声:“他见机倒快,像他祖父。”
待见到裴观在后记中自称是“不肖子”,景元帝目光顿住:“他倒有自识之明。”
看完将那本集子一阖:“这回的《正气集》案,他果然是无辜被牵连?”
景元帝十分不屑,那么一本倒行逆施,满篇胡言的东西,也敢自称《正气集》,每说到此,连话音都扬起来些。
严墉知道景元帝这点小脾气,微笑道:“确是如此,齐王殿下查得明白,都写在案卷上了。”
景元帝这一向十分满意两个儿子,一个秦王在外征战,一个齐王办文字案,都颇得他的心意。
这么看来太子这段日子倒不显眼了。
“宋述礼这个案子,就……交给太子罢。”
景元帝说完这句,严墉便知景元帝不欲让齐王再多一桩功劳,这事齐王奉上的案卷做得十分漂亮,却偏偏给了太子。
探花郎这就走到太子身边了?
景元帝已经定下人选,这才宣召裴观上殿,将他如何盯准了宋述礼贪污的事,问了一遍。
裴观跪在殿前:“下官是因六部历事制才开始查阅学生名册。”
宋述礼对监生请假查得十分严格。除了他,学生学监和博士,都不许在监生的请假销假条子上落款签名。
凡学生离开国子监,都要他亲自批限。
这条学规曾受过太-祖皇帝的嘉赏,说他事事亲力亲为,师道尊严,学生才会先畏而后爱。
“既要考评监生,选拔人才,自然要看学生们过去几年的出勤记录和小考成绩。”
这么一看便抓出许多错处,这人明明不在监,却领了当月的椒油钱和火膏银。
“不查不知,一查才知常年如此。”一个人一日几分几厘,长年累月,可不就积攒下五十万贯。“此事若查有实据,数罪并罚。”景元帝看了眼裴观,“你协同办理此案。”
裴观领旨谢恩,退到殿外,严墉身边的小太监还送了件斗蓬出来。
“严公公说外头风寒,眼见裴大人衣裳单薄,特意命我送件厚衣。”
小太监笑眯眯的,裴观立时谢过:“多谢严公公体恤。”
裴观留在宫中听差,找准时机,打发茶房的小太监出去给陈长胜报信。
陈长胜依照吩咐在宫门口等着,肚里饿了便跟青书分别去买汤面来吃,他正吃着,瞧见宫门口出来个小太监。
一路看着马车上的记认过来,像是在找什么人。
见到裴府的马车,远远便跑过来,问陈长胜:“可是裴家的下人?”
“是,是,公公有何贵干?”虽出来的是个小太监,陈长胜也无比客气。
那小太监笑了:“我是詹事府的,裴大人托我送个口信儿,他今日就宿在翰林院了,让你回去报个信儿。”
陈长胜摸了个荷包往那小太监手里一塞:“还请公公细说些,我回去也好禀报主人。”
那小太监不过是茶房的,往日里给翰林庶吉士们端茶送水,哪收过这么大的荷包,上手一捏,里头是硬实的,就知是碎银子,不是零碎铜板儿。
喜笑颜开道:“裴大人才从殿上下来,陛下特意点了他协理办案。”
至于在忙什么案子,小太监不知道,知道了,他也不敢多说。
阿宝心里大定,裴观都能托人送信出来,那便是逢凶化吉了。
她冲着陈长胜点点头:“你去罢,还让青书跟你一道,你们俩就在宫门边守着,夜里凉穿厚实些。”
“是。”
陈长胜走后,阿宝亲去给裴三夫人报信:“六郎留在宫中,协理办案。”
陈妈妈笑道:“恭喜夫人,观哥儿这是要升了官了罢?”
裴三夫人长出口气,面上露出笑意来:“升不升官我不在乎,只盼着他早点回来,我才能睡个安稳觉。”
阿宝笑了:“不独娘能睡个好觉,一大家子都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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