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舟站在客厅的储物架前拦住了他的路。
迎面的车辆开着远光灯,刺眼的光线迫使何川舟闭了下眼睛。
她只知道自己的愤怒跟怨恨都很尖锐,声线紧绷地告诉何旭不要过去了,不要再管他们的事,他们死了也是活该。
何川舟仰头看了一会儿,转头问:“你吃饭了吗?”
“爸爸。”她蹲下身,想要查看何旭的伤势。何旭顺势抱住她,用力环过她的肩膀,语气在何川舟听来有点可怜。
何川舟冷嘲热讽:“她不会!她如果有那样的决心,以后我每年去给她上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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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他们去死!他们全死了都可以,跟你有什么关系!”
何川舟不知道当年那起案子的具体经过,何旭没有跟她透露过,只知道牵扯很深。
反正是一段无法用善良来描述的时期,也完全做不到像现在一样冷静。
何川舟的车停了下来,车位正对着的,又是那张长木椅。
周拓行说:“去超市吧。你家里没有东西。”
最后,何旭戴上自己的警帽,站在门口笑着问:“你要跟爸爸一起去吗?”
二楼没关的窗户里传来颠锅炒菜的声音,随之飘出的还有肉汤的香气跟小孩崩溃的争吵。暖色的光线从窗口散逸出来,罩着后方一个模糊的人影,透着极为平凡的烟火气。
何旭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变化,眼神变得极为惊恐,立即伸手挡在她的头顶。
何川舟被他的怀抱包围,对他的请求无法拒绝,都答应了。
声音被玻璃窗隔绝了,口型大概是说的这个。
她的眼睛跟大脑的感官分离开了,犹如一种不清醒的睡眠状态,直到有人敲击她的窗户,她才发现车边站了个人。
他不应该过分地要求陶思悦要勇敢,忽略她的立场,最后导致事情无法收场,让何川舟不要怪她。
后面又跟何川舟说,就像他想保护何川舟一样,这也不是陶思悦母亲的问题。
她的大脑跟失控了一样,怒火沿着长满草的平原燎烧,一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智,只为达成一个目的,把何旭留下来。为此可以口不择言,恶毒诅咒。
可能是因为长久不回忆而变得生疏,她已经不大能与过去的自己感同身受,不记得当时具体的心情。
“你会做饭吗?”何川舟声音有点飘渺,“我想吃饭。”
重物砸在他的手臂,紧跟着落到地上碎裂成大大小小的蓝色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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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拔掉钥匙,坐着没动。视线散乱地落在窗外,从沉暗的光色中捕捉着各种朦胧的轮廓,一句句地回忆着何旭的嘱托。
何川舟吓得愣住了,那些疯狂的话也停了下来。
周拓行向来不大擅长拒绝她的要求,更喜欢对她有求必应,原则可以相对退让,没有任何思考,就应了下来:“我会。”
何川舟一时没有答案,不过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退散了不少,恢复到可以正常思考。
何旭无奈道:“你不要这样说。舟舟,她只是一个母亲。”
力气不重,但是何川舟没站稳,退了一步撞到身后的柜子,一个观赏用的玻璃摆件摇晃两下掉下来。
当时何旭乐观地相信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并表示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让何川舟不要因为他的缘故对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他觉得是自己顾虑太多,犹豫不定,想要大家都不受伤害,结果没能做到。
何川舟接受不了,她无法像何旭一样那么包容,更加不能坦然面对这种屈辱的不公。
何旭的表情很受伤,低声恳求她:“不要再说了。我不去的话她可能真的会跳楼。”
何川舟不想动,但周拓行一直在外面等她。她感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调动自己沉重的四肢,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何旭真的着急了,抬手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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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真看着何川舟问:“你想吃什么?”
“舟舟,是爸爸的错,爸爸没有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