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
看见盛罗笑容满面,左一梵从炖菜盆子里挖出了一个被完整丢进去的小土豆,只有拇指肚这么大。
盛罗很喜欢这个菜:“我姥姥每年去收封园子的菜回来就会做大乱炖。”
别人都觉得陆序是学生会主席,品学兼优,家庭背景也好,他却不这么觉得。
左一梵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开始动了起来。
“刚上了辣椒炒鸡蛋,炖土豆刚撤下去,我看罗奶奶是想再做个肉末粉条。”
“这是盛罗家里开的店,我来帮忙,顺便参加社会实践。”又走了一桌,陆序连忙去收拾,他现在的速度已经不比店里的两位帮工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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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了阵阵香气,盛罗端着一大盘炒粉条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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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序看着一大盆炖菜,问她:“封园子就是把菜园子封了吗?”
大乱炖就是各种豆角、土豆、西红柿、青椒和五花肉炖在一起。
盛罗去拿了土豆泥和茄子酱,又端着个盘子去菜架子旁边溜达了一圈儿,拿了份炒粉条回来。
陆序把自己的目光从盛罗的脸上移开,就看见左一梵看着盛罗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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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大棚也熬不过冬天冰冻的土地,只能在更冷肃的寒冷到来之前采摘掉所有还挂在枝头的蔬果,在大人看来是因为天气而无奈的选择,在小孩子的眼里却是一个童话里才会有的乐园。
又一个。
“只要是小老板儿的手艺,炒个白菜帮子也好吃!”
“好。”陆序不慌不忙地收好盘子擦完桌子,顶着盛老爷子慈爱的眼神把米饭和洗净的大白菜叶都放在了桌上。
左一梵吃了一个饭包就立刻给自己做第二个,都不用人催。
盛罗难得对什么事情表现出谈兴和热情,眉目间都是飞扬的神采:
“对!”看着那个土豆中的楚上青,盛罗笑着说,“都是这么小小的,我当时候觉得可神奇了!”
左一梵卡在了包的这一步,路过的老爷子帮了他一把。
“看见了。”陆序指了指后院的门,“好大的一个。”
“哦……”左一梵缩到角落里脱了外套,又看见陆序笑着向新客人介绍怎么取餐。
“盛师姐,是这种土豆吗?”
盛师姐喜欢这样的陆主席一定会被算计得死死的,然后吃大亏!
“那边儿靠墙角的地方坐着准备吃饭,爱动弹就看看想吃啥去架子上拿,一会儿有南瓜稀饭,末茬老茄子炒了酱做饭包,还有大乱炖。”
关于盛师姐喜欢陆主席的传闻,全校都知道的,他当然也知道。
盛罗手疾眼快地帮他把白菜叶子拢好:“好好捏着,手上别松劲儿。”
“不会。”陆序学着她的样子拿起了一片白菜叶子,“但是我可以学。”
左一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仿佛一只误入了另一个世界的小动物。
盛罗炒了三个菜,终于端着一盆大乱炖从厨房出来。
他还真学得有模有样,把土豆泥压在米饭上,又在上面再次抹酱,然后是撒葱丝儿和香菜。
他还记得那天在学生会办公室里那种被什么动物盯住的感觉。
米饭的热度透过白菜叶子沉甸甸地传出来,似乎连温暖本身都有了厚实感。
“我小时候去看他们封菜园子,大棚里的小黄瓜就这么点儿,挂在枯叶子后面上……特别好玩儿。”
新鲜的白菜叶子还是脆的,又给这个厚实感增加了一点鲜甜和生机。
少年皱了下眉头,手上一松,饭包差点散在他身上。
别人都叫盛师姐叫盛狮子,他觉得陆主席才是那种特别狡猾和危险的动物。
“嗯。”盛罗点点头,“我姥姥说今天去收菜园子的封园菜,要是有老南瓜就整回来做稀饭,你看见南瓜了吗?”
盛罗满意了,大步进了厨房:“姥姥,我来炒菜你歇会儿。”
“嗯,我刚刚不小心。”
陆序说着,脸上不禁有了点笑意。
一向纤细胆怯又有几分精明的小少年努力鼓起勇气,他要想办法让盛师姐离开陆主席!
小小的黄瓜,还青涩的西红柿,比花生豆儿大不了多少的小土豆,红红绿绿了混在一起的小辣椒,还有扒开藤蔓之后发现的好大好大的南瓜。
“这样包,往上托一下,这不就不漏了?”
他看着盛罗,觉得心里刚刚泛起的酸涩又渐渐褪了下去。
“陆香香,帮忙端饭啦。”
“对呀,天冷了,地都要上冻了,菜园子老板就把菜园子封了,剩下的这点儿小茄子小黄瓜小豆角也都摘了……小黄瓜做咸菜好吃,我姥姥今天已经做了,明后天就能吃。”
陆序看了那个说话的食客一眼,走过来跟盛罗说:
左一梵缩了缩脖子:“陆、陆主席,你在这打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