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借着灯光,陆序看着她,看见了浅浅的汗水在她的发际。
他连忙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给盛罗披在了身上。
“哎?”
“别说话,别让人知道你在这儿。”
盛罗闭上了嘴。
对着陆香香眨了眨眼睛。
略浅的眼眸被灰色和银色的眼影包裹着,黑色的眼线从眼尾长长地挑起,细卷的睫毛如同春日里阳光下的蝶翼。
陆序移开了目光。
此时的盛罗毫无攻击性,甚至有些乖巧。
他却觉得紧张。
仿佛胸膛里那颗在鼓噪的心吸走了他身体里的全部水分。
“陆香香。”
盛罗开口,用极低的声音叫着陆序。
少年转过头看向她。
看见下一个春天最早的一只蝴蝶从自己面前飞过。
不过是盛罗凑近了在跟他说话。
“我姥姥说今天做排骨汤面,我分你一份儿呗?炖透了的小肋排,嚼着骨头都是香的。”
陆序小小地吞了一下口水,耳朵渐渐红了。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饿了。
……
“这是我的全部调查结果,你的前夫陆序先生不仅在遗嘱里写了要把遗产都给你,还写了要把眼睛移植给你,不过技术不成熟,成功率不大。还有这个,我去问过了,他花了五百万,找了一个没有什么学术成就的所谓物理学家,试图把一些消息发给十二年前的他自己。”
电子信号把远在北京的女人的声音传递到了盛罗的耳朵里,她微微侧着头用手指扶住耳机,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麻烦你了,楚上青。”
“也算不上麻烦,你毕竟是方卓也的合伙人,又不是不给我报酬。”音频里的女人声音冷淡。
盛罗却还是微笑:“无论如何是要谢你的,什么时候来深圳,我请你吃饭。”
身为律师的楚上青却不耐烦和她客套,很快就挂掉了电话。
盛罗摸索着手机,调出了楚上青发给自己的文件,开启了朗读模式。
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她差不多听完了所有的资料。
长得过分俊美的方卓也替她打开了车门:“你去看你前夫,我去看我姑姑,有事直接联系我。”
“好的。”
盛罗拿起导盲杖下了车。
看着她的样子,方卓也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送你过去吧,万一有陆家的人在那儿,你再磕了碰了怎么办?”
“不会的。”眼睛上蒙着灰色带子的女人摆手婉拒,“我提前跟他说了我要来的时间,他就不会让这些糟心事出现。”
和陆序在一起这么多年,没人比盛罗更了解他有多么注重“体面”。
躺在病床上疼到哭已经足够悲惨,他又怎么会让盛罗再看见更多的鸡飞狗跳呢?
看见一路小跑迎过来的陆序的助理,方卓也就知道盛罗说的是对的,她点点头,转身向另一个病房楼走去。
陆序正在复健,许久没有好好运动过的肌肉在他的行动里被缓慢牵拉,又酸又痛的感觉拉扯着他的神经。
“陆先生,你的功能恢复还是很顺利的,只要继续坚持……”医生看着男人一声不吭,心里也佩服他的坚毅顽强。
突然,vip康复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瘦高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下一秒,医生看见自己面前这位“坚毅顽强”的病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惨叫声很短促,盛罗的听力却足够好,她歪了歪头:
“恢复得不顺利吗?”
医生刚想向这位患者家属说一下情况,就听见自己的患者用一种强忍痛苦的声音说:
“还好。”
看看自己的患者,医生缓缓后退了一步,骨科康复师的工作是很繁忙的,配合演戏这种额外的工作不在他的服务范围内。
盛罗慢慢走近,弯下腰捏了下陆序的腿部肌肉。
“状态还可以……”
听见陆序“嘶”了一声又憋回去,盛罗轻叹了一口气。
看着她的样子,陆序仍然装出一副明明疼得要命却因为好面子所以不愿意出声的样子。
他就是靠着这种方法才让盛罗一次次来看他的。
盛罗直起腰,听着陆序继续做复健。
陆序却不希望她一直沉默:
“盛罗,你们那最近生意是不是很好?我在医院里看见有小护士都在讨论你。”
他的话其实没有说完,捧着手机尖叫的小护士喊盛罗“老婆”,气得他差点瘸着腿用拐杖跟人决斗。
“还好。”盛罗笑了笑,“又扩招了两个班,以后每周只能休息一天了。”
阳光软软地照进来,挂在盛罗的唇角和发梢。
陆序怔怔地看着,然后也笑了:
“没有人看见你的表演会不喜欢你的。”
只是你看不见,看不见别人看向你的目光是多么热情。
“表演就是让人喜欢的。”盛罗说,“看见我以前打人的样子,他们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男人沉默了。
过了几秒钟,他张了张嘴,说:“不是的,我记得你以前替你当时的同桌打你们班那个男生,也非常好看。”
他的话成功地让盛罗回想起了自己比别人短暂的高中时光。
“你是说我高二上学期的那个同桌吗?因为我那次打人,老师又把我扔回最后边儿坐了,我和她话都没说几句,都忘了她叫什么了,就记得她很白,细长脸,像个剥了壳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