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话头道:“今日我喝着席面上的果子酒倒是甘甜,你可知出自哪家之手?”
“公主喜欢,那一会儿离开时带走几壶便是。”赫连苏离见芍药端来醒酒汤,又吩咐她去拿酒交与朝云的护卫。
朝云起身,一手撑着茶几杵着半边脸,侧头看赫连苏离道:“本宫问你话呢,你怎么都不答。”
原是见朝云长相与链诚有几分相像,一时失神,赫连苏离连忙笑道:“那是家母闲来时所制,想着今日定有不胜酒力的于是便把府里的果子酒拿出来了。”
“竟想不到相爷夫人有如此手艺。”朝云感叹道。
赫连苏离笑了笑,道:“这酿酒之道原是家母未出阁时申屠舅舅教的,家里但凡有些需要喝酒的时候,定少不了家母亲酿的酒。”
朝云颔首,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道:“母后贵为中宫,平日里尽忙料理后宫之事了,能见上几面已是难得,何谈酿酒,与家人同饮作乐了。”
“若公主不嫌弃,想喝酒时便来赫连府吧。”
朝云开心拍手,道:“好,若是以后想喝酒时,有你能一同喝上一杯,倒也满足了。”
赫连苏离笑朝云为天家贵女竟会为小小一事满足,无意间碰到朝云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凉的,便把貂皮手枕递给朝云,道:“公主暖暖手吧。”
“难为你如此心细。”朝云接过手枕,摸了摸上面油亮的毛,喜道:“这皮子倒是不错。”
“这是兄长在边疆猎的,边疆寒冷少不得多猎些动物皮毛裹身取暖。”
“是了,宫里过冬时的皮子大多都是边疆送来的。”朝云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问道:“你会骑马吗?”
赫连苏离惭愧一笑,道:“兄长善骑射,年少时曾教我,只是打从马上摔下那一刻起,我便吓得说什么也不肯再学了。”
朝云连连点头,回忆道:“我也曾马背上摔下来过。”
赫连苏离见朝云放下‘本宫’这个拒人千里的称号,说话时心里倒也宽松了一些不再时刻绷着。
“现在回想来,只叹万幸只是匹小马。”朝云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余惊未了般,说。
赫连苏离抬手轻碰盛着醒酒汤的碗壁,笑道:“这醒酒汤现下喝是最好了。”
朝云低头笑道:“你倒真以为我不胜酒力?我十岁那年就偷宫里藏酒来喝了,什么烈酒没尝过。”
“这汤是让公主喝了暖暖身子,适才见公主就知晓公主海量了。”赫连苏离扬着尾音,见朝云笑着喝下醒酒汤,也不自觉跟着微笑起来。
“你们说些什么呢?如此热闹,也说与我听听。”
链诚进门时脱下玄色披风随手扔给身后人,径直走到朝云身边坐下。
“参见三殿下。”赫连苏离低头行礼道,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大概是因为朝云戏说娶妻的事吧?
“我说了不必如此拘束。”链诚扶起赫连苏离,浅浅一笑示意她坐下,转头问朝云道:“我刚从大哥处过来,在外寻不见你,竟听说你醉了?”
“是了,相爷府上的酒太烈了。”朝云说得很像一回事,皱着眉抬手又轻轻扶着额头,让话更显出几分真切。
链诚脸上露出疑惑,道:“当真?”说着,疑问看向赫连苏离,道:“朝云酒量可比我更好上一筹,她说酒烈看来便真是酒烈了。”
朝云拍手,得逞笑道:“皇兄又被骗了,说来也怪,从小到大怎么可以都被同一个谎诓骗呢?”
哪是链诚真被骗了,是链诚愿意陪朝云玩乐罢了,赫连苏离看透这一切低头偷笑被朝云逮个正着。
“苏离,你这是笑我还是笑他?”朝云对苏离使了使眼色,说。
赫连苏离嘴角轻勾,故意不作回答,见朝云脸上露出几分着急,故作思索,一会儿,回答道:“思来想去我也想不明白,许是殿下不同旁人那样吃一堑长一智。”
朝云连连点头,对苏离的话表示赞同,以一副说教的语气道:“皇兄,不是妹妹说你,有些亏吃一次就好了。”
链诚眉眼带笑,看向苏离的时候笑出声,于是苏离也不自主跟着笑了起来。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朝云不解问道。
苏离点头,表示赞同。
链诚捧腹大笑,好一会儿才缓和道:“你说的都对,皇兄记下了。”
芍药进来行礼,将苏离拉到院里,小声道:“相爷喝醉了。夫人吩咐小姐不要到处走动以免被宾客冲撞了”
“我知道了。”苏离点头,转身正要走回屋里见链诚脸色铁青,大步流星走出屋子,苏离上前想唤他,只见他恍然没见她这人一般,头也不回招呼也不打的离开潋滟阁。
刚走近屋子,听朝云骂道:“刚刚才说的话转眼浑忘了。”
苏离不解,抬脚走进屋子,问道:“公主可是与殿下拌嘴了?”
朝云缓和了脸色,摇手道:“他便是这样子的脾气,听风便是雨,有时候还带雷电。”
“若这雷挨不到公主身上,那不就成了?”苏离说道。
朝云笑道:“你倒有趣,也罢,这雷始终挨不到我身上,等哪日要劈到我这儿了,我便进宫找母后去。”
苏离坐下,微笑问道:“那公主还生气吗?”
“我气……”朝云说着立马顿住,摇笑道:“我气什么,与我不相干。”
“公主,快子时了。”门外的侍卫提醒道。
朝云不耐烦喊道:“白起,你怎么那么烦,皇兄走了,你该跟着他才是。”
白起?
赫连苏离猛的一回头,眼眶发红看着一身侍卫装扮的白起,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恍惚在看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