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慌不择路,竟听从了裴余殃的话,跟着裴余殃转进一条小路,吴丹青懂她的意思,立刻不慌不忙抽了几下马鞭,让马车往前赶了段路,又逐渐放慢了速度。
那男子一路追了过来,见到前方有马车,立刻拦在马车前头吼道,“你是谁!方才可有见到一名女子?”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直往外冒血。
“我是奉黄副将之命送炭来的,正想找个人问路呢!哪见过什么女子。”吴丹青盯着他脑袋上冒血的窟窿,诧异地回道。
那官兵不信,二话不说走到马车旁,掀开门帘就往里头瞧,却见里面果然只装着半车金丝炭,半个人影都没有,随即一脸懊恼,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给吴丹青随意指了个方向,又回头去追方才那名女子。
殊不知裴余殃已经带着女子拐进了一个废弃的后院,似乎长久都无人住在这间屋子里了。
“谢谢公子。”那女子惊魂未定,全身都在发抖,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带着哭腔朝裴余殃跪了下去。
“快起来!”裴余殃看着这女子便觉得心疼,慌忙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你犯了什么过错,他要把你打成这种样子?”
裴余殃不问还好,一问她忽然之间泪水涟涟,却不敢哭出声,不断地用破烂不堪的袖子抹着眼泪。
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都会心软,裴余殃皱着眉,轻叹了声,悄悄递了块手帕给她,“用这个擦擦罢。”
那女子错愕地抬起头望向她,哆哆嗦嗦接过手帕,“公子不嫌我脏么?毕竟……我……”
“没事,这块手帕你留着,我们也是有缘之人,倒是你身上的伤……你叫什么?”她不在意地朝那女子笑了笑,她只盼能有一个像她一般的人,这样好心地帮助梧桐。
那女子定定地盯着手帕望了半晌,似是舍不得用,将它叠得方方正正塞进衣袖里,低着头哑声道,“小女子名叫亦珣,我被方才那人买进军营,不仅要受他的凌辱,还要受他的欺负,我被打成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公子不必担忧,我很快便会好的。”
“那你为何不从了那参军,总比整日被他打好。”裴余殃从上望到下,不见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有一处是好的,浑身冻得青紫。
她心中一酸,立即将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亦珣肩上。
“没用的,那参军没有银子,即便买下我,他也会说是我偷给那参军的,没有人会信我们。”亦珣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仍旧将衣服塞回到裴余殃手中,“就这样罢,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公子不必可怜我,也不必为我觉得惋惜,这里有一人真心待我,我便满足了。”
怪不得召奴说世间最苦命的女子,其实并不是青楼女子,而是军妓,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极少会有人遇到契机活着出来,剩下的便只能活在地狱里。
“你被卖进这里多久了?”她想都不敢想她们平日里的日子究竟是如何的,硬着头皮问道。
“几乎有两年了。”
两年了!裴余殃瞪大了眼盯着她,脑子里飞速地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