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看都显出调零萧瑟,那一种夺目的金碧辉煌竟无处可寻。
凛凛有力的寒风从夜间一直就在强取豪夺,现下,那轮薄日迟到了一个时辰,方试探着从云层里露出半个脑袋。旋即又是一阵猛烈的风气势汹汹旋了过来,将那迟疑不决的日头打回了积云后头,天地间如笼纱帐,蒙蒙拟织细雨。世间万物,皆有迹可循,它们也懂得顺势而为,不刻意强求,如冷热分明的四季,交替轮回,寒风固然可恨,然它到底是盘踞冬季的正主儿,即使是六月烈阳也不得不逊位于它。那阵子风似是携了阴气,格外的森凉侵骨,葵枝依仗身子底儿好,穿衣总是比别人少一层,今儿个,冷不丁出门,原是不在意的,这会子方觉是吃了亏,寒凉的风不由分说灌进了脖颈,后头连了脑门子簌簌冷,头皮阵阵紧,似有人拽了她的头往后拉扯,沉沉麻麻的很不舒称。葵枝强打起精神,扶了贵妃下轿。
贵妃正打量着,有守门的侍从过来殷勤请安,恭请贵妃入内。
葵枝许久已不随了跟前,见此免不得有些惊诧,只道是自家娘娘何时竟与皇后修好?皇后不是一直不待见贵妃吗?
葵敏暗自感喟,看来贵妃又何止是懂得变通,她是与时共进呢,竟是自己固步自封、顽固不化而已。这里面大多是葵敏的功劳吧,不然,贵妃何以那么看重葵敏呢。
葵敏心思泛泛,她的眼圈微微湿润,她竟只看到自己的委屈,何曾真正替贵妃以身临境想过?贵妃的苦衷焉是三言两语能说清道明,她又当怎样与人诉说?也只能自咽苦果而已。
葵敏心中的芥蒂瞬间化为乌有,她庆幸今日是她陪在了贵妃身边,不然,那些怨恨、忌讳,若不得宣泄,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一毒妇。
思及至此,葵枝突然生出凛森后怕,胸腔里一阵猛烈抽搐,过后又是近乎空白的挫败感,那种无力承受犹如被人抽了筋骨,徒留一软软无用皮囊。
宫室里,一如既往的熏暖,与外头的阴凉俨然就是两个世界。
皇后一团和气,那盈盈笑容挂在腮畔,竟是二八少女一样的芳菲,绝对是自內腑的真心。
“本宫听说才人今儿又泼了?可没毁着妹妹吧?”皇后敛了笑意,正色问道。
贵妃无奈叹息,愁容渐聚,“妹妹倒是无妨,只是那才人以往当她不懂事也就罢了,反倒是越猖狂,口口声声逆天论道,丢尽了皇家颜面。“
皇后闻言也是微叹,声有惋惜,“当初一时怜悯,不想竟是引狼入室,本宫也是悔不当初。今儿早紫桐听了才人对贵妃的不敬,方告知本宫,道是聚宴那日,才人已是异样,言语污|秽不堪,连了本宫都给受辱。”
贵妃心下更是叵测,原来才人早就生了异心,那其中的瓜葛纠扯或许埋得更为隐秘,“娘娘可是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