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卫承彦,又见后面站着二人,本要张口,复又迟疑,最后见得那六匹马儿,才终于问道:“三位这是?”
卫承彦道:“住店的。”
又道:“还有吃的么?若无旁的菜色可选,酒先上来一坛,有那卤肉、煮肉也切几斤来。”
那跑堂犹豫一下,才让出身,将那门大开,又回头喊:“老三,有客人来,快来牵马!”
随着他一声叫喊,后堂帘子一掀,出来一个胖高个。
那人也不说话,先拿眼睛自下而上扫了三人一遍,立时撇开赵明枝,特地去瞄那李训同卫承彦几眼,才自行出门把马往后院牵去。
赵明枝虽只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已是觉得此人眼神直勾勾的,令人十分不舒服,心念微动,不由得回头看他一眼。
大半夜的,那胖高个居然足下着一双长靴,靴子上泥点斑斑,行走时踩在地上,印出一串痕迹,虽不太清晰,却能看出当是水湿。
赵明枝只觉奇怪,也不多话,拎着行囊跟那李训进门,寻张桌子坐下。
等了好一会,那小二才端着几个炊饼并一壶酒出来,放在桌上,弓腰道:“今日实在不巧,厨子家中有事,不在此处,只剩下这点子我们自家吃的。”
卫承彦凑头去看,不免皱眉问道:“只这两样?”
小二陪笑道:“哪有生意不做的,当真只有这一点了。”
卫承彦无奈,自袖中抓出一把铜钱来放在桌上,道:“菜没有就罢了,这酒太少,且搬一坛来罢。”
那小二忙应了,正要回头,就被李训叫住,道:“厨房里头有无茶水?打一壶来。”
对方一口答应,走到对面柜台上,当即提了一只瓷壶过来,噔在桌上,自回厨房不提。
李训将那瓷壶提起,翻正桌上茶盏,拿水浇洗两下,先给赵明枝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
屋中寒沁沁的,无一点暖意,可水流自瓷壶壶嘴里倒得出来,竟是还有些许白汽。
赵明枝伸手去摸那茶盏,杯身温热,果然还带着温度。
转头见放在屋子角落漏刻,趁着月光辨认,早已过了子时。
她心中疑惑,见那柜台上还摆着几只瓷壶,便起身走了过去,拿手一一去探,果然壶身俱是温热,怕是才灌满不到半个时辰。
除此之外,自上朝里看去,那柜台当中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大开,几本账册摊得大大的,一旁摆着把算盘,另有笔墨仍在。
砚台未盖,墨汁早干了,一杆笔被随意仍在桌面上,用手一捏,其中吸满墨汁,已经冻得干硬。
赵明枝再定睛去看,那账册誊得十分仔细,字迹整洁,版式干净,瞧得出是规矩人做的。
这样规矩人,怎会忘了收拾笔墨?
一点两点,虽都是细微之处,不知为何,却叫她心下甚是不安,只寻不出什么旁的东西做佐证,只得回了桌边,低声同李训道:“二哥,这客栈怎的怪怪的?”
她还要说话,却见李训摇了摇头,做个噤声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