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能亲眼看着他写下立煜儿为储的诏书。
她一直努力掩藏眉眼下的欣喜和雀跃。
她等着当皇后已经很久了。
等皇上死了,她就是太后,如今太后死了,那日后还有谁能压她一头?
没有!
可白鸢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及母家!
她倏然去看皇后。
皇后看着眼前的大火,眸色怔怔。
耳边突然想到好几道声音。
有阿娘的。
——鸢儿,你最让阿娘放心,可阿娘如今最放心不下你,等嫁入皇室后,你这日子可怎么熬?你性子温婉,不像你妹妹不高兴就闹,逢人就甩脾气,闹到最后谁也不敢得罪她。孩子,阿娘怕,阿娘怕你心思重,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同回娘家告状。
有阿爹的。
——鸢儿,你可知阿爹为何给你取这个名?鸢为纸鸢,阿爹是盼着你能同天上的纸鸢那样,飞得高,飞得肆意。
后来啊,阿爹的嗓音还是如往常一样温和。
——问你妹妹做甚?我让重渊带着她离开京城游山玩水了,她不是一直嚷着京城无趣,那就让趁着年轻多去外头看看。
胡说,明明阿嫣才有身孕,如今胎都没坐稳,怎么就出门了?
白鸢知道,自她上次回来心事重重和父亲提了皇上对阿嫣恐有心思的猜测后,父亲也存了戒备。
难不成皇上还存了要抢夺人妻的心思?
那时的她遍体生寒,总觉得不对劲。
她压低嗓音问:“阿爹,可是……可是重渊的身份暴露了?”
荣德侯那时候看着她的眼神透着破碎,和苍凉。
——没,只是阿爹这些时日总是不安,那是皇上,阿爹赌不起,你妹妹留在京城阿爹总是不方便,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们夫妻去老宅住一段时日,皇上看不到人了,也许心思也淡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低估了新皇的丑陋和恶劣。
——阿鸢啊,保重你的身子,照顾好邵阳,你们好了,阿爹就放心了。
再后来是什么?
是她的心神不安,还有那日暴雨如注,端漠皇抱着早已昏迷,身上还有血迹的白嫣来到椒房殿。
她永远也忘不了,端漠皇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
那个男人说。
“皇后,你应该清楚,你要做什么。”
“对,朕就是要将她囚在后宫,朕是天子,有何不可!”
“你还是皇后,无人能取代,和你妹妹一同伺候朕不好吗?”
她当时又惊又恐。
白嫣醒来后,浑身都在颤栗,那么骄纵宠着的姑娘啊,扑到她怀里大声地哭。
“姐姐,姐姐。”
“阿嫣,你身上好多血,疼不疼啊,姐姐给你上药。”
“不是我的。”
白嫣身体开始哆嗦,似想到了什么,明明痛苦得不行,不知为何,她竟然哭不出来。
她嗓音轻不可闻。
“重渊死了。”
这四个字让皇后不可置信。
白嫣喃喃:“他死前还在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