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外,可没走几步,就有人大步入内。
是周璟。
他出门时穿得黑袍不见了,这会儿身上穿的是白色的。
潋滟桃花眼下,少了黑色的不羁和阴沉,多了股白莲温和感。
他走得不疾不徐,没有半点被抓包的窘迫。
白鸢死死看着他,浑身都在抖。
“你——”
“小璟,你——”
话都说不出利索。
周璟:“儿子的病好了。”
他上前,扶着白鸢坐下。
皇宫的动向他皆了如指掌,如何不知白鸢来东宫的事?
周璟最善谋人心,可以说从他设计慈宁宫大火时,就算出白鸢的举动。
疯批也早做好了坦诚的准备。
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隐瞒了。
不然,这场大火,他怕白鸢受不住。
白鸢心性坚韧,可她熬了十几年,一颗玲珑心早就熬的千疮百孔,她是为子女强撑着才没倒下的。
白鸢一眨不眨看着他,一时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真实,她抬手,想要触周璟的脸。
伸到一半,周璟在她面前蹲下,温热的手就敷上他的,然后将脸凑过去。
“今日一事,是儿子谋划的。”
“狗皇帝也快死了。”
“母后莫慌,儿子和阿姐永远守着您。”
皇后一时失语,心跳越跳越快,良久,她听到自己问:“何时好的?你为何不说!你这孩子——”
周璟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摆出来。
“儿子让庄伯做了您爱吃的鸡汤,熬好就让人送了过来,母后不是说念着这一口念了多年,不如尝尝味道如何,应该是没变的。”
都不用周璟说什么,慕梓寒就已经服气了。
这个男人,真的,不恶劣装成乖乖仔的时候,真的让人不忍心责骂。
他面面俱到,偏偏诚心摆在那里。
慕梓寒:……白担心了。
周璟打开食盒,里头放着一盅鸡汤,空气里浓郁的鸡汤扑鼻。
白鸢有过片刻的晃神。
“庄伯得知是给母后送汤,今儿一早就炖上了,还用了他在山头亲自采摘的人参,里头的蘑菇也是他亲自捡来晒干的,鸡是养了多年的老母鸡,说母后您一定喜欢。这些年您辛苦,就得补补。”
“他腿脚不好,如今出门出得少了,不过念叨着让儿子派去护着他的影卫上山多弄些山货。说以后再给您炖汤喝。”
周璟将汤盅送到皇后面前,又递上汤勺。
皇后反应很慢。
可以说她的心情大落大起。一时间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接过汤盅,喝了一口。
是熟悉的味道。
她从不是贪嘴的人,出嫁前却贪庄伯炖的鸡汤。
庄伯时常打趣。
“大小姐,以后您要是嫁了人,不如将老奴一并带走,老奴日日给您炖鸡汤,就怕您会腻。”
怎能会腻呢?
庄伯又不是做饭的厨子,他是荣德侯府邸管家啊,白鸢怎么可能真的带上他出嫁。
这味道久违了。
还是记忆里的味道。
是属于她最无忧无虑还是姑娘家时吃到嘴的味道。
皇后眼眶湿润。
“母后。”
周璟心里不好受,温声:“您再给儿子一些时间。儿子定会为白家翻案。”
“等到那个时候,儿子带您去祖父祖母坟前面前磕头。”
皇后的泪终于滚落,眼里燃起期盼,颤抖地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