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需要他自行摸索。譬如这次的原主,由于跟黎姝无甚交集,留下的信息屈指可数,若非有原主记忆帮称,恐怕在兜头盖脸而来的这场硬仗面前,难免会露出破绽。
“奴婢不清楚。”小黄门摇摇头,语调压抑难掩悲痛地道:“大人,陛下怕是……”
“住口!”
小黄门被他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到,话头被掐住,半张着嘴呆呆愣愣地看着他。
晏夕澜稍稍缓下神色,问:“小公公如何称呼?”
小黄门怯怯道:“回禀大人,奴婢姓李,木子李,单名一个仲字。”
晏夕澜:“家中有个大哥?”
小黄门老实答:“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晏夕澜:“看李公公年岁不大,可是才进宫不久?”
小黄门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穷,爹娘就托同村的张常侍帮忙,请他在宫里替奴婢谋个差事。”
晏夕澜淡淡嗯了声,“李公公既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就更需明白这宫中的规矩,否则,就是张常侍也保不下你。”言罢,推开紧闭的殿门,跨了进去。独留李仲一人在殿外怔忪出神。
乾元殿内弥漫着股药物的苦涩气味,混合着龙涎香,形成一种奇异而又令人胸闷的味道,压抑得紧。张常侍见青年进来,面上一喜,跪在地上对病榻上咳嗽不断的文帝道:“陛下,蔺大人来了!”
已形如枯槁的文帝闻言,昏暗无神的眼顿时亮了亮,伸出一只手向外摸索,“兰羲,到孤跟前来。”
张常侍连忙托住他的手,等晏夕澜与其余跪着的几位草草见完礼,快步走近前握住文帝的手时,方才松了口气,退至一旁静立。
手上传来的温软触感让床榻上的男人露出了丝笑容,使他灰败的脸色看上去重又带上了点人气。晏夕澜心内有些惋惜,文帝可算是一代明君,在位期间压制的各方不敢动弹,励精图治,致力于民生社稷,大乾在他手上可谓是蒸蒸日上。只可惜积劳成疾,连着早年北伐落下的旧伤一同发作,未及不惑便英年早逝,孤零零留下个年仅十岁尚未能独当一面的独子姬锦呈。
“张全,让其他人都退下。”短短一句话的功夫,文帝咳嗽了好几声,气更弱了。
两鬓斑白,久经人情世故洗练的张常侍听得眼眶发红,忙答应了声,转身对不远处闷声不吭跪着的众人道:“诸位殿下、大人,陛下有令,还请各位殿外稍后片刻。”
然后,晏夕澜就体验了把如芒在背的感觉。令他感到尤为刺骨的,是其中一道饱含恶意的目光。那恶意强烈的无法忽视,又转瞬即消,教人无迹可寻。须臾,行至末尾的张全合上门扉,将所有探究打量的目光都隔绝在了殿门外。
晏夕澜没时间思考那道视线的主人究竟是谁,因为他很快就被另一个发现摄住了心神。
文帝紧紧攥着他的手,目光压抑而又炙热,“兰羲,孤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