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前方有一团极为凝重气息,遂不由停下了脚步。
先天阴炁,柳梦生脑海中略过一念,遂试探地开口问道:“前辈?”
“你小子不简单啊,居然知道老夫在此等候,”草木间传来了陆叔伯的声音。
“我大哥呢?”柳梦生又将气息散出数丈,却未探查到有生人在附近。
“哈哈哈哈哈,”陆叔伯听罢一阵阴笑,“谁说老夫是追着那位神将去了?”
“什么?”柳梦生恍然明白,果然陆叔伯想要最先除掉的人是自己。
“你小子不是说兵不厌诈吗?留着你终是碍眼,”陆叔伯得意地笑着。
随即柳梦生便察觉到数个凝重的气息缓缓接近,已是将自己团团围住。
中计了,柳梦生暗叫不好,连忙抽出数张符箓,只是如今已无金光仰仗,不知自己能撑住多久。
围来的阴魂没有给柳梦生思考对策的时间,纷纷从四面八方哭嚎着扑来。柳梦生当机立断燃去手中符箓,三道火舌瞬间引燃了周围的草木,不少阴魂霎时消失于炽烈的火光之中。
只不过这些阴魂此时对烈焰不再惧怕,而是径直冲进火焰,每有一个阴魂在烈火中消逝,火势就会被削减几分。在无穷无尽的阴魂冲击下,火焰转眼就有熄灭之势。
柳梦生见状不得不再燃去符箓,以维系火势,但是他心里清楚,此番不是长久之计,且不说自己手中的符箓即将消耗殆尽,就连附近可以燃烧的草木也在急速锐减,不出多时柳梦生就要暴露在阴魂的围攻之下了。
“仔细一看,你小子的根骨也属实稀罕,即便无有神将的躯体,以你小子的身躯想要撑上数十年也不成问题,”陆叔伯站在远处悠悠地观望着,显然是想让阴魂耗尽柳梦生的道法之后再出手。
柳梦生自知不能再有拖延,而此时他能想到的破局之法便唯有一直舍不得动用的那一纸银符。至此,柳梦生不由一阵苦笑,之所以苦笑,倒不是因为担心银符上的道法威能不足,而是青阳在那银符之上画下的居然是他在学府校场上无意间引动雷霆的道法。
以雷霆之厉借引天威,自是不必质疑其威能,只是柳梦生实在不知如何自保。若是施展这道法,瞬间降下的雷电必然会劈中符画所在之处。亦如当初在校场之上,是青阳唤出一道厚实的冰墙,才得以挡下雷电余波,而那张能唤出冰墙的符箓柳梦生早就用去了。
要是能将这符箓飞出就好了,柳梦生暗暗感慨了一番,随即脑中一念闪过,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小子,你放弃了吗?”陆叔伯见柳梦生不再以道法维系火势,颓势尽显,便从草丛中现出身形来。
“前辈,我可还没有放弃呢,”柳梦生微微一笑道。
“哦?老夫倒要看看你还有何种藏招,”陆叔伯一挥长袖,负手而立,原本疯狂冲向火焰的阴魂霎时升腾而起,再次形成幽白的旋涡将柳梦生和他笼罩其中。
“那前辈可要看好了!”柳梦生当机立断,施展出缩地之法,向陆叔伯冲去。
兴许是在追击的时候见识过,面对此等迅捷的身法,陆叔伯并未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柳梦生见了剑指一并,指间符箓燃尽,一道火舌直奔陆叔伯面门。
“就没有别的道法了吗?”陆叔伯不屑一笑,悠然挥袖偏转火舌,却不料火光之后一物忽然眼前。
陆叔伯大惊失色,一条带着焦痕的白练贯穿了他的胸膛。
“这……”陆叔伯无比震惊地低眼看向那条在自己身体中缓缓飘落的白练,待发现自己并未受到实际伤害之后,陆叔伯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剑器都未能伤我分毫,何况是此等柔软之物?”
再看柳梦生正在仓皇地向远处跑去,陆叔伯捋着胡须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余光就瞥见白练之上附着一张即将燃尽的银符。
柳梦生竭尽全力地奔跑,几乎每一步都试图施展出缩地之法,然而短短数息之后,身后便传来了响彻天际的鸣动,霎时就连脚下的土地也开始震颤起来。
柳梦生只觉全身被巨大的鸣动震得发颤,耳畔充斥着振聋发聩的轰鸣,彷如天地都要崩裂一般,下一刻眼前照如白昼,数道雷光落在身边。
糟了!
柳梦生意识到自己没能跳出道法波及,却已无力回天,转瞬间雷光密布。
生死交错间,在撕裂天际的雷鸣之中,柳梦生忽闻一阵铃铃细声,如鸣佩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