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我望了一眼手上的湿毛巾,道:“可你头发上的泥还没擦干净。”
“不用了,多谢。”他婉拒道。
“你要做什么吗?需要我帮忙吗?”他这样急着要我出去,让我觉得有些纳闷,我还有话没同他说呢。
“不用帮忙。”他依旧把后脑勺对着我。
我讪讪起身,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他道:“椅背上放着有干净的衣服,茶水一会就能送到。你要是有别的需要,就喊我,我在门外。”
“你回去,回房间去。”他哑着嗓子道。
我没搭话,走了出去,又帮他合上了门。
黑黑的夜空看起来深不见底,夜色给透过门窗照出来的烛光笼上了一层纱雾。绵绵的雨丝依旧在飘洒,从那烛火的光亮中可以捕捉到它们的身影。
我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屋里什么声响都没有。
他为什么会突然让我出去呢?难道是因为男女有别?可梁公子应该不是这样一个拘小节的人呀,当初在潭州的时候,我脚崴了,他不是把我从岳麓山上背到了书院吗?
还有他醒过来时叫的那一声“小宛”,回过神后又立马改口了,若不是顾及他受伤了,我真想问个清楚。
院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丫鬟一手挑着一个灯笼,一手举着伞,旁边是月映。月映手上提了一个食盒和一个茶壶。
见我立在穿廊下,那个梳着长辫的丫鬟曲身福了一礼,月映则讶异道:“珠娘怎么站在这儿?”接着又问:“梁公子他醒了吗?”
“醒了。”我微微一笑道。
月映走到穿廊里,说道:“醒了就好。正好药也煎好了,我把药和茶水一并拿过来了。”
“珠娘怎的不进去?”月映又问。
我走到门前轻叩了三声,道:“梁公子,药已经煎好给你拿过来了。”你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屋里一阵窸窣声过后,门突然开了。
梁公子身上裹着一件素色纱服,站在门后,垂着眼皮,一副不愿看见任何人的样子。
“你怎么起来了?”我担忧问道。
“我没事了。”他回道,然后对着月映道:“把药给我就好了。”
“把药给我就好了”,然后我们就不必在这儿了,是吗?
月映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轻声问道:“梁公子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他说着,将食盒接到了手上。
说谎!他明明都不敢直起身子来,一只手还紧紧握着门框支撑着。
“梁公子……”我开口道。
话刚开个头,他便打断道:“娘子请回吧,多谢照顾,我已经没大碍了。”
我望着他,感到十分讶异。他说这样的话是在同我客套吗?他今日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情绪才变得这样奇怪?
我尚在发怔,他却已然将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