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静悄悄的,我们坐在草地上,彼此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我与他道:“我只知道自己是投湖自尽了,却不知到底为何突然这样做。她曾与我说,是因为自己尚未大归便与你相好,惹来世人的唾骂,最后因抑郁才那样的。”
“那是一部分原因,”他眸色沉沉的,道,“其实,是我的错。”
“怎么说?”我疑惑道。
“你那个时候心情的确很不好,常常生病,外面又是流言肆虐,我便想着带你去燕京。正打算着,潭州那儿突然来了一封书信,说是师父病重,让我回潭州一趟。”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哽咽道,“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带着你一起去潭州,倘若,倘若我带你一起去了,后来,也就不会是那番模样。”
“我是在你去潭州时……投湖的吗?”我问道。
“嗯,”他缓了缓,又道,“你那时心情低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奄奄一息的花朵。我与你说,要去潭州一趟。你让我把你也一起带去。可你正生着病,我就说让你等我,等我回来就一起去燕京……你答应了,虽然不愿,你还是答应了……如果当时我知道留下你意味着什么,我怎会抛下你一个人去潭州呢?我肯定是要带在一块的,无论如何也要在一块……”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雾蒙蒙的,眼前黄一团、白一团的。
他又道:“我去了潭州,师父把我强留在那五天,我赶回来时只用了七天时间,没想到……还是晚了。后来听月映讲,你不知是从哪儿听说,我在潭州与师妹成了婚,然后就一个人出了门说是要去寻我。可你不是去寻我的,有人说,你去了灵湖那儿。我去找,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长叹了口气,道:“也许你都记不得了,从前你与蓝家的关系濒临破裂的时候曾来灵湖边坐了一夜,我问你要做什么?你说,你要从这儿回去。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与灵湖的缘分,也知道了你原本是叫‘宛淳’。”
这其中竟有这么多的曲折?我垂下头,慢慢合上了眸子。
半晌,忽然觉得有凉凉的指腹摩挲我的眼睛,他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哭了?”
我抬起头,避开他的手,道:“我也不知。”顿了顿又道:“我只是觉得悲伤、遗憾。梁公子,有时候我就在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你与我说的这些虽然都是自己前世经历的事,但我觉得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过往无可否认,即便你不记得了,但它们都在我的脑海里。”他说道。
我看向他,问道:“梁公子,那你要如何呢?”
“如何?”他重复道。
“你把这些都和我说了,接下来要如何?”我解释道。
“自然是好好护着你,不让你重蹈覆辙。”他坚定道。
我静静望着他,道:“你是因为愧疚吗?你师父来信说他病重,你去探望他,这没有错。我后来投湖而死,这是我自己造成的。你不必因为愧疚而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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