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妇人已逝,皇上切切保重身体才是!”
一向冷静的甲也慌了,忍不住哽咽出声。睍莼璩伤
然而这一切,韩非都置若罔闻。
他像是没有听到甲语中已带哽咽,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死士已是一脸的震惊。
他只是盯着前方辂。
脸如素绢,双眼茫然地看向前方。
他在执拗地蹒跚着前行的同时,嘴里尚喃喃自语道:“段国未灭,韩国还未一统天下。朕不能倒下!”
甲知道,韩非这是在自我勉励,他是在告诉自己要振作,要为了国家而振作嫖!
可是一看到韩非那总是闪烁着睿智沉冷的双眸,此时没有一点神采。
那个平日威仪不凡的君侯,现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除了自勉,更多的是无奈苦涩。
这样的韩非,便是甲这样冷如盘石的人看在眼里,也忍不住落下男儿泪来。
就在甲怔仲之间,走在前面的韩非身体突然一阵轻晃。然后,整个人便没有预警地向前裁去。
“皇上!”
在不远处的子夫发出一声惊吼声中,甲反应神速地上前伸手一捞,正好将他接住。
将韩非一把抱起,甲回首看向卫芊堕崖的地方,颇感无奈地想道:卫芊,你这个如此刚烈的妇人,你这一跳,可让皇上日后怎么办呢?
甲向天空叹了口气。
甲是看着韩非与卫芊相遇,相识,相恋,一路走过来的人。他深知,卫芊是那种轻易不会付出感情的妇人。
同时,她也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
聪明又世故,并且爱憎分明,永远不会原谅错待她的人。
再次怔怔地望向悬崖,甲若有所思地想道:以卫芊的性格,若不是对皇上极度失望,极度伤心。若不是她真的心死了,必然不会以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来同皇上决裂的!
而且以甲对卫芊的了解,他也绝对不相信,这个妇人会为了段墨出卖皇上。
要是如此,早在笰地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皇上以命相博了。
只是,他那睿智英明的皇上,或许是对这个妇人太过着紧了,太过在乎了,以至于反倒对一些事情失去了应有的判断。
对于韩非,甲从来便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
他的睿智果决,他的勇武英明,无疑足以承担一统天下的大任。可是,如此勇武睿智的圣明之君,一旦碰上爱情,他就败得冤枉。
怔怔地将目光从断崖收回,甲望了望怀中的韩非,不由再次长叹道:“卫妃,你明知皇上深爱着你,即便你们之间有些误会,你又何必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来惩罚他呢!现在弄得天人两隔,你是解脱了,可皇上……”
说到最后,甲的语气中已然有了些无奈的意味。
没有人注意到,当甲在说这番话时,不远处的子夫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
抱起韩非,甲对众人简短有力地令道:“护送皇上回宫。”
众人一诺,趁着余晖未尽,护着甲跟韩非,向皇宫方向急驰而去。
没有人发现,子夫没有跟来。
他神色木然地立在原处,蒙面的黑巾外,一双眼睛黑得渗人。
久久,久久,他脚下一软,朝着悬崖的方向嗖地跪下,低低地,一字一句地自问道:“难道我这么做,错了?!”
韩王宫。
从卫芊跳崖之后,整整三天,韩非没有离开寑殿。
那日他吐血昏厥后,后来也没有再吐过血。
这三天,他虽然没有上朝,但是每次宫女们奉上食物,他都照吃不误。
可是一到晚上,他便呆呆怔怔地坐在没有卫芊的寑殿里,怔怔地出神。
这三天来,他的精神,一天疲惫过一天。整个人也迅速瘦了一圈,平常穿在身上的常服,现在他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轻飘飘的,整个人像个纸片人似的。
甲看不下去了。
入夜,他终于不敌担心,上前劝慰道:“前方战事正是激烈之时,皇上却终日怏怏。如此下去,属下唯恐一统大业未成,皇上却先不支倒下了。卫妃已逝,属下请皇上放下这个妇人,重新振作起来!如此段国才可灭,韩国才可一统天下!”
韩非静静地听着甲的话,他脸色沉静地看着虚空,他的薄唇抿得很紧。
他当然知道甲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放下这个妇人,谈何容易!
如果可以,他早就放下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没有人知道,他对这个妇人的爱,早已经溶入骨血,虽死不能了!
一片寂静中,甲察觉到韩非的双肩隐隐抖动着。
他甚至还清楚地听到,韩非的呼吸中,带着明显的哽咽声。
他,他哭了?!
甲震憾莫明。
甲没有想到,这个狂妄而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竟然因为那个妇人哭了!
那个总是沉凝威武着的狂妄之君,现在居然像是脆弱的婴儿一般,颤抖着。
甲更没有想到,像韩非这么骄傲的男人,这个平素总是笔挺如山的男人,在这一刻,他竟是如此的软弱。
望着韩非,甲喉结滚动,正不知道要如何措词的时候,韩非终于开口了。
他干哑地,带着疲惫入骨的声音,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韩国一日没有完成一统大业,我便一日不可消极怠倦。明日,我会开始早朝。”
说完,他疲惫地闭上双眼。
甲见状,也只好喟然长叹一声,缓缓隐入黑暗之中。
他知道,这种时候,除了韩非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他。
第二天,韩非果然如期早朝了。
众臣望着笔直地跪坐在龙榻上的韩非,虽然他面上清减了不少,神色憔悴。
但是,当他低着头审阅奏节时,神情却一如从前般严谨,动作一如往日一样的从容和缓。他看向君臣的目光,依然犀利。他提出的建议,依然虑无不周。
他甚至比起往常来,更为专心国事了。
这让为他担心了好几天的大臣们,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沉淀下来的韩非在对待这场战事上,却有了改变。
他不再像往常那样,急于求成,要求众臣对段国的战事要速战速决。他开始放缓了进攻的步伐。
而且他在对段国的战略上,他也有了新的决定。“如今,我韩国虽然在众诸侯国间已成霸主,然而离一统中原,尚有一步之遥。众卿应该知道,除非我韩国等可以平定平昌,攻下段国,力破越国,如此方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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