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了一下:“还是锦儿最最喜欢的人!”
他又气又笑,早该知道,这小丫头除了对调戏他很精通之外,对其它事总是稀里糊涂能懒则懒……勉强的整整辞色,云知处道:“锦儿,叶扶秋很有可能是锦瑟城主的小儿子。药神大陆有五城,锦绣、锦瑟、锦官、锦帆和药王城,城主便是一方的皇帝。锦瑟城主有四子,据说第四子叶飒自幼多病,数次病危。可是这些年三位皇子相继夭折,只有叶飒活了下来,且久病成医,成为药师,也成了锦瑟城唯一可继承大统之人……这中间的波折,颇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忽悟自己在背后论人短长,轻咳一声收住,瞥了花似锦一眼,她正听的认真,眼神却仍旧清澈。
他忽然有些无力,她本来就是心口如一的,要一个至情至性的小姑娘学会虚与委蛇,暗中防备,这实在很难……她就算是听懂了,之后再见,也绝不会把她认识的叶扶秋,跟这个世间传言中韬光养晦,城府深沉的叶飒联系到一起……那说这么多还有甚么意思?反正她在他身边,他全力护着她就是了。
云知处微微一晒,索性不再多说,站起来拍拍她的小脑袋:“好了,不是说去采药么,怎么还不起来?”
“哦哦!”花似锦赶紧跳起来,胡乱抓两下头发:“你不用修炼么?”
云知处淡淡的道:“宋师哥说我晋阶未久,现在不必太强求进度,稳固为上,所以我上午修炼,下午可以带你出去走走。”说的仍旧轻描淡写。
花似锦瞥了他一眼,长长的哦了一声,云知处挑眉道:“哦什么?”
花似锦哼道:“你的话,实在信不得,我还是回头去问问宋师哥的好。”
云知处一怔,不由又气又笑,忍不住又屈指弹一下她的手心:“小丫头,甚么叫我的话信不得?那谁的话又信得了?”
花似锦一本正经的道:“总之,你说的很轻松,好像简单的不得了的事情,统统都信不得。我猜你一定是太喜欢我了,想多陪我一会儿,所以才故意说要稳固修为,结果白天陪我玩了,晚上就要不睡觉努力修炼。”
他顿时哑然,他发现这只小狐狸总有本事让他哭笑不得,她说的每句话,总是让人想也想不到……其实她说的对,他正是因为担心她所学的玉简不能融汇贯通,所以才特意抽出空儿陪她出来采药,偏生修炼又不能耽误,所以晚上就用入定代替了睡觉……可如果他一点头,就等于承认了他“太喜欢她,想多陪她一会儿”,这这……就算是真的,也不用说出来罢?
他正在纠结要怎么回答,花似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无其事的道:“对了,你说小秋不理我了,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是恩人哥哥让我来的?”
这都隔了好半天了,难道她一直在想这件事?云知处沉默了一下,才道:“也许。我想,叶非花必有所图,他……”
花似锦打断他,若无其事的拉了他手:“云哥哥,那边好像有很多金银花,我们去瞧瞧吧。”
云知处顿时咽住,他并不真正理解妖族的“有恩必报”,可是花似锦这一瞬间的神情,让他恍然明白,她并不是不懂,只是不能懂,因为懂或不懂,都必须要去做……妖族对恩人,是一种真正无条件的服从,不管人前背后,甚至在心里,都不会有半分不敬……
药王山土质奇特,诸般世间罕见的珍贵药草,此处却是比比皆是,云知处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解药性药理,一直到天快黑了,花似锦停住脚,道:“回去罢?”
云知处道:“不急。”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花似锦道:“云哥哥,你要找甚么?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啊!”
云知处微微一笑,足下不停,道:“应该就在这附近。”
花似锦有点儿稀奇,瞥了云知处一眼。他在旁人面前总是十分淡漠,惜言如金,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偶尔玩笑,偶尔促狭,甚至会想法子逗她开心……可是这会儿他虽然在笑,心情却似乎并不好,所以她乖乖的不说话,再走了几步,触鼻微腥,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矮树,累累的结着血红的果子,云知处走上前,便开始采摘。花似锦赶紧上前帮忙。她记得这果子叫赤红果,有滋肝补血之效,可是也没多么珍贵,他要这么多赤红果做嘛?
不大会儿就采了满满一筐,云知处道:“差不多了,回去罢!”花似锦赶紧巴住他手臂,他便向她一笑,抽开手挽了她腰儿,便轻轻纵身而起。
花似锦双手揽上他的脖子,身披着如水月色,只觉夜风飒飒,吹面不寒,他的身体温暖柔韧,挽着她的手臂稳定如恒……刚才她觉得走的路太多,现在却只盼再多些……
可是,没多大会儿便回到了药王阁,花似锦糖似的粘在他身上,舍不得放手,他就回手把她摘下来,道:“这赤红果,是蛊雕最喜欢的,你明天拿去试试罢!”
花似锦愣了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找这些赤红果,居然是为了帮她讨好叶扶秋……云知处拍拍她小脑袋,道:“天晚了,早点睡。”一边就转了身。
蛊雕喜血,这赤红果的味道,于它是无上的美味。他的灵兽吃了她的果子,看叶扶秋还好意思撇清不!
于是第二天,花似锦兴冲冲的背着赤红果去连翘院,还没进门,就听一声短促的啼鸣,纯黑的蛊雕撞破窗扇,冲了出来,险些没把她撞个趔趄,然后一头扑进她的药筐,乱挤乱撞。
花似锦吓了一跳,赶紧把药筐放下来。蛊雕此时的体形远比本体要小,可是瞪着一对血红眼睛乱拱的模样,也实在有点恐怖……花似锦头皮发麻,可是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晓得是叶扶秋追了出来……花似锦觉得要对他家的灵兽表示一点尊重,于是鼓足勇气,摸了摸蛊雕的翅膀边儿,道:“慢慢吃,不要着急……”
蛊雕不满被碰,吱嘎一声短鸣,翅膀猛然一长,顿时溅了她一身鲜红的果汁,花似锦本能的向后一避,险些没摔个屁股敦儿,顿时就有些着恼,心说主人拽也就算了,一头怪鸟也敢欺负她,真想从戒指里抽出“万针齐发”把这头怪鸟扎成马蜂窝,好歹忍住,叉腰看着它。
谁知身后脚步声响,叶扶秋居然又慢慢的走了回去。她跟云知处两人好辛苦采了赤红果,喂饱了他的灵兽,还弄的这么一身狼狈,他居然连声谢谢也不说,当做甚么都没发生过?花似锦气的顿足,转身就冲到他的门口。叶扶秋正坐在桌前,手里端着一杯茶,举到唇边,慢慢的,一点一点喝下,自始至终,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她忽然就泄了气。
叶扶秋其人,看起来最温雅最柔软,可不知为何,总让人感觉心很硬,硬到刀枪不入……她毫不怀疑,她就算冲上去质问他,他也只会温文尔雅的说一句:“叶师妹,对不起,是我约束不严……”仍旧拒人千里。
可是,恩人哥哥说过,你要接近他,逗他说话,对他笑,想尽所有法子逗他开心……
于是,第二天,她捧来了云知处手书的药典,据说可以解决他这一阶的疑难……叶扶秋收下了,对她说谢谢……
第三次……
第四次……
不管是撒娇讨好卖乖,抑或投其所好,对症下药,他一律回以温文尔雅,云淡风轻……一直到有一次,她走进去,预先就溢着一脸的笑,却见他坐在桌前,而坐在对面与她对弈的,居然是艾蹁跹,而她身上披着的,居然是她熬了整夜帮他做好的新衣……
一见她进来,艾蹁跹便是一笑,娇滴滴的道:“叶师妹来的正好,我陪叶师哥下了一夜,正乏的很,你不是最喜欢伺候人么,这就倒杯茶来给我罢!”一边说着,便伸了伸懒腰,全似无意的,那衣服便从肩上滑下来,落在地上。
花似锦不答,只是静静的瞧着叶扶秋,他却一径低头,似乎在专心研究那棋路,微敛的眉睫墨一般漆黑,瘦削的面容却纸一般苍白。她一动不动,只是这样看着他,不知隔了多久,他终于缓缓的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瞳中似乎罩了一层冰壁,诸般情绪俱都深埋其中……
花似锦开口,一字一句:“叶扶秋,你说世间有伦理纲常,有理法规矩,你同未嫁女子同室相处,整整一夜,这是甚么伦理纲常,甚么理法规矩了?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她,还让她穿我做的衣服,喝我煮的茶……”
她拼命抑着泪,却还是泪流满面:“我不知道哥哥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那有多重要,可不管怎样,我想的所有法子全都是为你好的,做起来全都很辛苦……可你呢?你……”她说不下去,顿了顿足,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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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所限,今天六千……昨天忽然停电了,砂子半夜一点半起来码的,呜呜,好困,脑袋好迷糊……咖啡不要忘记泡……谁有月票要丢过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