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绒布。一弯月牙皎洁的挂在天边,不时有微风吹来,吹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
朱拱之刚才也听得入迷,眼下才反应过来,忙令人去取两盏龙灯拿过来。
此时,一道月光斜斜地自亭台外照了进来。
李纲满脸震惊的望着,立身于亭中,在月光下闪动着明亮双眸的赵钦。
已经没有什么话语能够形容他此刻极度震撼的心情。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李纲向着赵钦郑重的行了一个稽首之礼!
稽首,是九拜中最隆重的一种,在宋朝,鲜少使用。
可李纲觉得,此刻唯有稽首,方能表达他心中之情。
赵钦一看,赶忙过来扶起李纲。
“李卿这是为何?”
却见李纲眼中竟有泪花闪烁。
“臣这一拜,是为汴京城内的百姓而拜。有官家在,实乃我大宋之幸、社稷之幸、百姓之幸哉!”
李纲的动情,让赵钦心中一颤。
看啊,这就是大宋朝真正的文臣风骨,他们即便是在面对强大的金国铁骑时,都不会有任何的惧色,可却会因为社稷百姓而动容流泪。
赵钦收敛心神,上前一步。
“我所说的这些,不过都是纸上谈兵,若想真正取得理想中的效果,还需要付诸实际才行。”
说到此处,赵钦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纲。
“其中曲折厉害,牵扯甚广,非一般人所能胜任。在朕看来,唯卿可堪此大任。”
李纲此时心潮澎湃,哪能不懂赵钦的心思,更何况,这本就是他很希望能做的事。
当即郑重向赵钦表态。
“臣甘愿担此重任,若不能完成官家之所托,臣李纲,提头来见!”
“好!”
赵钦一拍身旁的桌子,将桌上的一个“金军”都震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碎。
不过李纲到底是名臣,在激动之后,很快就又想到了新的问题。
“官家,还有一事,以上所说这些,俱是要花费很多钱两,但是眼下,国库内应该没有多少银子了吧。”
赵钦忽然诡异一笑,在月光下竟然还有些渗人。
“此事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妙计。”
李纲看着赵钦的笑容,忽然想到被抄了家的童贯和徐秉哲,心中不禁一阵明悟。
就这样,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君臣二人于这小小的云归亭内,在心中共同立下了守护汴京城的宏伟誓言!
李纲怀着满腔的兴奋和期待,离开了延福宫。
赵钦依然在亭内坐着,他的心里也很激动,甚至已经许久未有如今晚这般愉悦。
从找到陈东,唆使他上书的那天起,到今天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赵钦没有一天不是紧绷着自己的神经。
他不能放松,也不敢放松。
在他当上这个官家之前,一步踏错,他就再无翻身可能;可当上了这个官家之后,忧心的事,却也只多不少。
不管是内忧,还是外患,一个细小的细节没有注意到,都有可能让自己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好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
内忧方面,他先是通过陈东成功控制了都城内的舆论,然后渐渐地得到了更多朝廷大臣的支持,并斩杀了童贯,破了宋朝不杀士大夫的例。
最重要的是,他掌控了这汴京城内的军事力量。
只要有这股力量在手中握着,那内忧的问题,就都不是大问题!
而外患。
西夏有种师道在,自是不必担心。
刘琦是武将出身,在军中有声望,适合前往军中,所以赵钦将他派出去整顿军队。算算日子,眼下应该已经快到地方了。
而李纲是文臣,在军中并无半点声望,且他性子稳墩、意志坚决、忠贞不二,因此反而更加适合留在这京城之内作防守之将。
所谓物尽其才,将尽其用,便是如此!
有了这二人一攻一守,赵钦才能安心的去做其他安排。想到此处,赵钦站起身来,望了望西南天空的沉沉夜幕。
在那个方向,有一个叫做巴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