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龛寺山险水清,风景甚是秀丽,您若是无事的时候,倒是可以去游玩一遭。”
“知道了,我才懒得去。”
屋内传来了宗泽不耐烦的声音。
庭院内再度恢复了平静,夏日午后的慵懒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地上,一阵柔柔的风吹过,带动着那些散落的斑点,也在地上摇曳着。
如此过了半晌,待宗颖离去后,宗泽却又从屋内悄悄地走了出来。
虽然宗颖说的话,很不中听,但其实宗泽心里也清楚,宗颖说的的确是实话,朝廷里现在确实是奸臣当道。
因此心中更觉郁结,在屋里躺下后,翻来覆去的也睡不安稳,眼下天气又热,宗泽心中烦闷更甚。
索性当下决定,去宗颖所说的那个南龛寺去看看。
南龛寺位于巴州城南,以龛窟佛像而闻名,寺内苍松挺拔、翠柏长青。
宗泽步行至此,远望南山雾云缭绕,众鸟环飞,心下不禁涌出一丝壮阔激荡之情,倒是冲散了心中些许烦闷。
沿着密集的石阶继续一路往上走去,在清幽绿荫之中,崖壁上的层层龛窟隐约可见。迈过最后一节台阶,一颗树干直插苍天的硕大古楠树,忽然映入眼帘。
树冠展开几十丈,枝条遒劲有力,枝叶茂密葳蕤,顿时便吸引了宗泽的注意力。
他边仰望着古楠那硕大的树冠,边往树下走去。不知为何,恍惚间,竟有一种“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古朴的历史感。
待行至树下,却见那古楠一侧的石壁上,竟题有两首诗。
宗泽趋身上前。
对着石壁念了起来。
“《题巴州光福寺楠木》
——严武
楚江长流对楚寺,楠木幽生赤崖背。
临谿插石盘老根,苔色青苍山雨痕。
高枝闹叶鸟不度,半掩白云朝与暮。
香殿萧条转密阴,花龛滴沥垂清露。
闻道偏多越水头,烟生霁敛使人愁。
月明忽忆湘川夜,猿叫还思鄂渚秋。
看君幽霭几千丈,寂寞穷山今遇赏。
亦知钟梵报黄昏,犹卧禅床恋奇响。”
宗泽心中不觉一阵黯然,古楠寂寞于山中,犹能遇知音,而知晓自己一腔抱负的知音又在何处?
待又看到,那第二首诗中,“此木尝闻生豫章,今朝独秀在巴乡。”和“会待良工时一眄,应归法水作慈航。”两句时,心中“不得其时、不得其主”的失落之情再也无法抑制,汹涌澎湃的奔了出来。
难道自己残生也只能如这山中的古楠一样,不得不老死于这穷山寂寞之处。
一念至此,心中百转千回。
但宗泽又岂是那孤落落、自怨自艾的颓唐之人。
心中自幼时便养成的那股浩然之气,也在此时迸发了出来。
于是宗泽以树枝代笔,以山土为纸,在这古楠树下,挥洒写下了直抒胸臆的《古楠赋》。
古楠“贯顽石”而“参苍天”,他宗泽即是“自认以天下之重”。
一赋终了,宗泽拂袖而去。
但宗泽不知道的是,当他从那硕大的古楠树下离开时。
一封诏旨,正火速的从汴京城中飞出,往巴州日夜兼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