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为了印证他的想法,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也响起脚步声,可能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骤然消失要上来查看,三个人不再迟疑,无声的拉开门,迅速转入二楼,随便找个房间准备从窗子逃出去。
方才周维安已经通知过跟踪这伙人的同事,他们已经从停车场取了车在楼下接应了。
房间漆黑,白飞飞跑到窗边扯起些窗帘,就见楼下靠近正门的地方果然停着一辆车,车灯按照某种频率一明一灭,这是周维安与他们约定好的安全暗号。
她心中一松,正要打开窗子,耳中的微型通讯器却传来年良臣冷凝的声音:“立即停止行动,你们现在哪里?”
两个人一顿,白飞飞说:“已经到二楼房间,正准备通知下面接应的人靠过来一些,怎么了?”
“那两人已变节。”
他的声音周维安也能听到,白飞飞赶紧放下窗帘,两人从缝隙里仔细往下看,辉煌的路灯下,那辆车的后座似乎还映出一个人的模糊轮廓,显然这两人已被那位第三人控制了。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已经洞悉了我们的意图,肯定会在下面安排人手,这条路也行不通了。”周维安些许自责,那两人是他安排的,竟然这么经不起威逼利诱,还是在这要命的时刻。
“原地不动,做好战斗准备,我和云雀解决了这边立即赶过去!”耳机中能听到那边微弱的打斗声以及年良臣轻轻的喘息声:“这次暗杀我们的同事云雀是真,杀景荀也是真。”
如今的时代已经不是山河国破的抗日救亡时代了,物欲横流本来就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没有了空前团结的民族主义,面对利诱拷问,能做到宁死不屈的还有多少?是他经验太浅,大意了。
周维安与白飞飞收回目光,怪异的打量了一眼景荀,不知道她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让对方三番四次的要置她于死地?
景荀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他们一惊一乍的神情也知道事情有变,安静的尽量让自己跟得上他们的节奏,此时见他们目光怪异,终于忍不住出声:“看我做什么?”
“你是杀过人全家还是挖过别人家祖坟啊?”这个时候周维安仍忍不住玩笑。
景荀苦笑:“我要有这本事也就用不着你们保护,早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了。”
周维安虽然嘴贫,手上却没停止动作,奔过去锁上了大门,为防止子弹射穿门板,他与白飞飞一起把宽大的沙发往门口拖。
走廊里脚步声杂乱,分不清哪些是宾客的哪些是追杀者的。
景荀赶紧过去帮忙,三人一齐用力,在堵住房门的下一瞬,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发现门被锁了,外面静默了瞬间,接着传来轻微的咔嚓声,应是有人在用工具开门。
白飞飞拉着景荀躲在靠窗的角落,防止外面有狙击手埋伏,另一方面也为了紧急时刻跳窗,虽然下面也不安全,但撑过一时是一时。
周维安则躲在房门的另一侧,在对方破门而入时也好占得一丝先机,他双手微动,不知是不是在准备武器。
高度紧张的景荀被白飞飞一碰吓了一跳,黑暗中白飞飞淡淡瞥了她一眼,递过来一个东西。
景荀低头,看出那是一把手枪,枪管前端已经装了消音器,这是她第一次摸到这东西,它并不冰冷,尤带着一丝白飞飞的体温,沉甸甸的躺在她微颤的手里——今天,她要用这东西杀人吗?
“我不会用。”她把枪还回去,不会用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她觉得白飞飞那紧身裙里不可能藏下两把枪,武器给了她,白飞飞自己怎么办?
武器只有在懂它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白飞飞再次扫了她一眼,拿走枪,又递过来一把短刀,刀刃不长,但杀人足够了。
景荀握在手中,紧了又紧,自回国半年以来,她觉得恐怕这一刻才是最靠近年良臣的时候——完完整整的他,没有伪装的他,以及他生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