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开了暖气,余温未散,这会儿一进停尸房跟进了冷冻室没两样,窗外冷风悠悠吹来,凛冽寒风吹得百叶窗“哒哒”作响,像一只邪恶的幽灵之手,不断叩击窗棂。
停尸房就三具尸体,年良臣很轻易就找出了沈唐风,若说景荀对沈唐风的死海有些感慨伤怀,那么他看着苍白无生气的沈唐风当真是没有半点情绪,见惯了死亡的他已经渐渐麻木。
一把掀开白布,年良臣松了口气,尸体虽然被动过,但还没有被仔细检查,身上衣服微显凌乱,断掉的手腕纱布石膏被人拆开了,他没有贸然动手,回外间拿了副橡胶手套戴上,用托盘装上一套验尸工具,施施然走了进来。
景风见他托盘里寒光闪闪的大刀小刀长刀短刀,不由跟进来:“喂,你不会想公报私仇把他切成麻婆豆腐吧?太狠毒了!”
年良臣打开手电筒,炽亮的强光为死去的人再蒙上一层霜,白惨惨的十分瘆人,抬头见他站那不动,不由道:“还不过来帮忙!”
景风关好门:“有你不就行了吗?我只要监视你就好了……”
“拉好窗帘,”年良臣俯身,一张俊脸几乎要贴到尸体脸上了,说话的时候也不曾抬头:“然后过来闻一闻。”
景风拉好天鹅绒窗帘,年良臣的顾虑是对的,若是有人看出端倪将他二人狙杀在此,景荀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觉得你还是戴上这个比较好。”年良臣已经直起身,把一个医生做手术时用的帽子递给他:“防止毛发掉落。”
于是两个大男人带着手套、帽子,形容猥琐的凑到一具尸体上——吸气……呼气……吸气,兼不时的用刀子镊子敲敲这,挑挑那……
然后……“嘭”,脑袋撞一起了。
“我从这头开始,你从那头开始!”
景风气乐了:“凭什么!哦,你对着他的脑袋,让我对着他臭脚丫,你怎么不去屎啊!”
“那你检查他的腰部往上总可以吧?一会儿一人一条腿……”
“……”
然后两个男人又凑了过去……
厚外套,脱掉。
领带,拆掉。
鸡心领羊毛衫,脱掉。
白色条纹衬衫,脱掉。
皮带拉开,裤子脱掉。
贴身保暖裤,脱掉。
内裤,脱……“等等,不用脱了。”年良臣说。
深色内裤里层,有零星白色的类似液体凝固的痕迹,还有一些散落的白色粉末,不仔细看一定会被当成皮屑或是脱落的白色痕迹给忽略了。
两个男人凑在一具尸体的下体,闻闻溃烂的某个东西,再闻了闻内裤,脸色青了又绿,绿了又黑。
氰化钾异味很浓,像是苦杏仁的味道,很容易闻出来,而且它是强碱,浓度太高会使皮肤溃烂。
“太狠毒了,利用下体的体味掩盖氰化钾的气味,这东西烂掉也有可能是性.病什么的,就算知道是氰化钾中毒,不仔细检查也很难发现,”景风脸色漆黑的,要不是攸关景荀,他们哪会这么一根汗毛孔都不放过的检查,还是下体这种地方:“死也要让人家断子绝孙,女人这种生物发起疯来当真可怖之极。”
“困兽之斗。”年良臣低垂的凤眸间闪过一丝冷光:“大雨将至,黑玫瑰倒台了,你觉得常大小姐能有什么后果?”
“她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黑玫瑰手里了?”景风很疑惑:“现在已经不是上个世纪了,有多少女人还会把贞操那东西看的比性命重要?再说常家就她一个孙女,就算流传出去难道还压不下来吗?”
“谁知道呢?”他漫不经意的说,唇边却溢出一丝冷笑。
“啧,不说拉倒。”
年良臣没再说话,放下刀看了看时间,准备把沈唐风的衣服再穿回去,却倏然听到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尖叫远远传来,其撕心裂肺的程度就像看到了什么超出理解能力之外的事物,瞬间心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