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跑得越快,那利箭便插得越深,痛楚越厉害,那马便越发癫狂,好几次苏瑾差点被它颠下马来。咣玒児伤即使苏瑾曾经学过驯服烈马的办法,在这个时候也是无计可施。就这么折腾了片刻,苏瑾全身已被汗水浸湿,就连绾好的发也松散下来,狼狈得很。
幸好这路越发偏僻,人烟罕至,苏瑾终于可以无所顾忌了。如果她身上恰好有一把匕首的话,她铁定会手刃了这惊马,只因这马已中了剧毒,没有解药的话反正也是难逃一死,这是能解决它痛楚的最快的方法了,可惜此时苏瑾身上并没匕首,除了……
想起发上还有支簪子,苏瑾的眼一亮,一手拽紧了缰绳,一手上扬想要拔出,此时那惊马却突然放慢了速度,只是慢慢向前走。苏瑾松了一口气,正想跳下马来,那马却突然扬起前蹄,身子一挺,厉声嘶叫发威,苏瑾差点就被摔了下来,连忙匍匐向前,双手抱住了马头,怎么也不放手。就在那马扬蹄发威再次张嘴嘶叫的那一瞬间,她的右手迅速探出,将那马的舌头从嘴角里拉出来,紧紧地攥在手里。
舌头被人死死攥住,那惊马便不敢再撒野,只是来回地转着圈,不敢再乱颠乱跑。苏瑾自言自语道:“早这么温顺不就好了吗?”说完,便放开了马舌头,翻身跳下马背,走到马头前面,又扬手“啪!啪!”两声,在马的脸颊上狠狠地抽了两下,原本凶顽的烈马,这时已变得像挨了上司耳光的士兵一样,乖乖地挺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撒野!再敢闹,照打不误!”苏瑾叉着腰恐吓威胁道,见那马嘶鸣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温顺得很,那怒意便也只好抑了下去,想着这马也是受人奴役情非得已,低叹一声,在它的马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以示安慰,这才转身欲走。
这一动才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要散架了一般,酥软胀痛得很,尤其是肩膀,苏瑾的脚步一滞,闷哼了一声,潋滟水眸里已染上一层薄雾。
今日可真是倒霉,早知道就不要出来了!
才这一失神,左掌心突然黏糊糊的,湿润滑溜,像是附着了什么东西,苏瑾诧异地低头望去,赫然看到那匹马竟然单膝跪地,用舌头轻舔着她的手。见她低头,它抬头迎视着她,眼睛里竟然沁出两颗豆大的泪珠来,看起来好不可怜,而它的身下,犹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它好像在求她?苏瑾一怔,背上突然火烧一般地灼热,她痛苦地蹙了蹙眉,那马的眼神忽然在脑海里陡然生动起来。那灼热感一眨而过,苏瑾定了定眼,半信半疑地问道:“你想求我救你?”
那马点点头,哀鸣了一声,那泪越坠越多,眼神满是哀戚和恳求。
苏瑾惶然后退了几步,吓得脸色发白,不会吧?她真的能读懂这马的心声?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小白狐是因为和她定有血契,可是这马却与自己毫无干系,方才自己还打了它两巴掌呢,好吧,她承认,打它是为了驯服它,它也确实被她所驯服,只是,只是这就能与它沟通了?难道这是神马不成?
那马又落下泪来,忽然身子抽搐了一下,往右侧一倒,露出那腹部来,那里,那箭已经深入里面,只露出箭头而已。能撑到现在已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