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说着,居然真的往在地上一个横躺,居然真的滚走了,而且滚得还一点都不慢。
她滚得不但滑稽,而且可笑。
看着他像野狗般在地上打滚,关定的心里,又会是什么滋味?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毕竟还算是个人。
是人,就有尊严,都应该得到应有的、起码的尊重。
但是,现在这个人,还能不能算是个人呢?
再回想到杜韦娘,联想到她很快就会到来的遭遇,关定的心立马就全都碎了,粉碎。
但他,仍没有流泪,也不再呐喊。因为,他已发现那位真命天子的一双眼睛,正在火焰后面,冷冷的看着他,看得他不禁全身大颤,毛骨悚然。
“当然,现在你还有两条路可走。”天子慢悠悠地道。
关定当然只有听着。
天子道:“如果你诚心归入我的门下,现在也还来得及。但如果,你真的想死,也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甚至还简单得很。”
现在,关定真的很想死。
既救不了杜韦娘,也救不了马大娘,不想死,还能怎么样?
可是他手里,还有大刀,明晃晃、光灿灿的关圣刀—青龙偃月刀。
关定忽然道:“现在我还不想死。”
天子道:“所以,你就应该明白另外一件事情。”
关定当然也只有听着。
天子道:“你应该看得出来,现在,你的命,无疑已经完全掌握在了我的手中,我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关定道:“我看得出来。”顿了顿后,他才接着道:“但我手里的大刀,它却不一定看不出来。”
天子似乎还不明白关定的意思,继续道:“你准备用什么来换回你这条命?”
关定道:“你想要什么?”
天子道:“王婕妤。”
关定很意外道:“你真的想要她?”
天子道:“很想,想得要命。”
关定的心在下沉,剧烈地往下沉,沉到了脚底。
天子道:“我的意思,大概你已经明白了?”
关定是个聪明人,当然已明白天子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道:“你想让我用王婕妤来换回杜韦娘?”
天子并不否认,喃喃着道:“只要是在这忘忧崖上,谁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关定不急于回答,也不敢答应得太快,他不想让对方产生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怀疑之心。
过了很久,他才试探着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走了?”
天子道:“这个自是当然。”
关定的心在跳,狂跳,却还是喃喃着道:“你真的相信我会回来?”
天子道:“我相信,你并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关定的确不是。
关定的心跳得更快,又道:“你认为我并不是个卖友求荣的人?”
天子道:“我知道你不是,因为王婕妤暂时还不是你的朋友,杜韦娘却是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杜韦娘不单是你的朋友,也已可算是你的情人。”
关定的心又在往下沉,深深地往下沉。
天子道:“所以只要你肯答应我,我就立刻放你走,在后天日落之前,你若不将王婕妤带回来,那么你的杜韦娘就算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他相信,关定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关定忽然道:“但有一点,直到现在我都还是不明白。”
天子道:“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尽管问。”
关定道:“你们最恨的人,本来应该是我。”
天子并不否认。
关定道:“王婕妤,却只不过是个与我们结伴而行的过路客,好像和你们也并没有什么新仇旧怨。”
天子道:“哼。”
关定道:“但是现在,你们却宁可为了她,也要放过我。她对你们来说,为什么会如此重要?”
这次天子回答得很干脆:“因为她富裕。”
关定问:“有多富裕?”
天子道:“富裕得你连做梦都不会想到。”
富裕的意思,通常是不是说,那个人很有钱,银子也不少?
好像是的。
关定没有再开口,他转身,慢慢走了出去,走入无边黑暗之中。
天子远远地道:“你实在应该感激我的,我没有在你身上施那种法子,只给你吃了另外一种药!”
关定的指尖冰冷,忍不住问道:“你没有在我身上施哪种法子?”
天子道:“欺心中魔大f%u1CE。”
关定又问道:“你说的另外一种药,又是种什么药?”
天子道:“当然是毒药。”
关定道:“哪种毒药?”
天子淡淡道:“后天日落之前,你若还没有把人带回来,就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毒药了。”
关定迎着夜风,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再次转身走出去的时候,碰巧看见马大娘又爬了回来。她,正尝试着用她柔软的嘴唇,去亲吻天子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