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连她也能瞒过,我只有一双眼睛,要将你们三个人同时催眠,只怕也没有可能,因为单单你们两个,就都不是普通人。”
眼睛,催眠?
摄魂*?
“摄魂*”即心理控制,在古时又被称为“摄心术”,是一种控制人的心理、行为、意识的技术。
古代的摄魂*常与宗教、占卜、权威以及医学结合在一起,亦作“催眠术”,自我心理控制时,又叫“自我催眠术”。
气功、坐禅、瑜珈修行法、自我暗示催眠,都属于此范筹。
摄魂*,实际上就是通过自我心理控制,让自己被“摄”,或让旁人控制“心”,使人处于一种“忘我”、“无心”状态的方式和方法。
在中原,可以说“摄魂*”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的,在《内经》中也有提及。
古代的“祝由术”,是宗教中的一些仪式,如“跳大神”等都含有摄魂*的成分,只不过当时多是用来行骗的,或是一种迷信活动。
被西域诸国发扬光大了的“摄魂术”,据说就源于中土。
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
张沧澜和种无忌暗想至此,不由的苦笑。
张沧澜叹息着道:“我只知道防范王大娘的一双眼睛,却竟没有想到连聂五娘的一双眼睛也要防范。”
王大娘道:“两个男人,若是遇着两个漂亮的女人忽然在自己面前流泪,就算不心软,心神想必也难免一乱。”
张沧澜和种无忌不能不点头。
王大娘接道:“不管是心乱抑或心软,都不免有些大意疏忽,看见了眼泪,亦不免注视她的眼睛。”
张沧澜道:“你们的眼泪倒真不少!”
王大娘道:“也不多,刚好够用。”
张沧澜又一声苦笑,道:“我们方才看到的妖魔鬼怪、神灵厉魂,想必就是你们的眼睛在作怪了?”
王大娘道:“你们的心如果不怪,我们的眼睛又如何能够作怪?”
顿了顿,她才接下去道:“魔由心生,你们方才所看的其实就是你们心里所想的,对于幽冥世界和吸血饿鬼的种种传说,我看你们已听说过不少次了。”
张沧澜道:“以我的记忆,应该是三次。”
王大娘道:“拆杯山庄袁心怡闺中那幅魔画,你们当然也是印象深刻的了。”
张沧澜和种无忌不能不承认。
粉刷那幅魔画之时,魔画之上的妖魔鬼怪、神灵厉魂,他们的确看得非常仔细。
看仔细了,心中自然都留下一深刻的印象。
是以心神一被王大娘和聂五娘魔眼控制,王大娘一声大神,他们便不由想起那些传说,和那幅魔画。
方才他们眼中所见其实就是他心里所想。
到了心神完全被控制,他们眼中所见的却是王大娘口里所说的了。
那会儿王大娘就算叫他们自戕,相信他们亦会自我了断。
可是,我的妈王大娘却只不过叫他们跳入血海中的一艘魔舟?
事实并没有血海,也没有魔舟。
他们一跳,就跌下这黑暗的石牢之中。
灯光碧绿而暗淡,照不到下面,那个洞口周围却照得非常清楚。
洞口的周围全是石壁,这不是一个石牢又是什么?
火光忽一闪,王大娘又笑起来,道:“不过,你们的想像力倒也丰富,居然还想到穿墙入壁,看到你们那些动作,当时我几乎笑弯了腰。”
她笑得好像开心得很。
张沧澜和种无忌却只有苦笑。
一直等到王大娘的笑声完全停下,张沧澜才再开口,道:“方才那只吸血饿鬼的说话,是不是出自你口中?”
王大娘颔首道:“是!”
种无忌道:“你说的话能不能作准?”
王大娘又笑,笑着道:“那要看是说什么话了。”
张沧澜道:“你说我们在这个地方将会看见三个人,他们将会解开我们心中的疑团?”
王大娘道:“这是事实。”
种无忌道:“人呢?”
王大娘道:“下面一片漆黑,难怪你们看不到。”
种无忌道:“人就在下面?”
王大娘道:“三个人。”
张沧澜不由追问道:“三个什么人?”
王大娘道:“大神,吸血饿鬼,和妖魔厉魂!”
张沧澜闷哼道:“你又在说什么疯话鬼话!”
他这句话出口,袁心怡在一旁已叫了起来:“他们就在这里?”
听她说的话,世间真的有所谓大神,吸血饿鬼和妖魔厉魂了。
张沧澜不其然一怔,脱口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王大娘道:“大神当然就是个神,也就是吸血饿鬼和妖魔厉魂的主人,吸血饿鬼却是十七普通吸血饿鬼的主人之首领!”
顿了顿,她才娇笑着道:“吴老太拼命要我放出来的就是他们,聂五娘乘机偷入地下石室,也就是为了搜寻他们的踪迹。”
张沧澜和种无忌并没有忘记吴老太与聂五娘都是十八个吸血饿鬼之一。
王大娘接道:“地下石室之外本来终年守卫着我手下十三把魔刀中的四把,朱四爷杀人庄院之时他们仓皇出外应战,聂五娘才有机会接近石室暗门!”
顿了顿,她才接着道:“她能够连毁十一重机关进入内里,实在不简单,只可惜人并不在石室之内,她纵然未死,结果仍不觉大失所望。”
她语声一顿,道:“人就在你们下面!”
言犹未已,袁心怡已经又叫了起来,道:“灯呢?”
王大娘说道:“在下面,一共有四盏灯,你们尽可以将之燃着,有了灯就会看得清楚的了。”她忽然问道:“你们身上有没有带着火折子、纸媒之类的东西?”
这句话还未说到一半,种无忌将自己上下搜摸了一遍。
走江湖的人,身上少不了都会带着火折子千里火之类的东西,他也不例外。
可是这一找之下,他却发觉所带的火折子已然失落。
袁心怡即时向张沧澜问道:“你有没有火折子在身上?”
张沧澜道:“我也没有。”
王大娘耳朵居然也很灵,接口道:“没有也不要紧,我将这盏灯送给你们。”
她旋即松手,手中的绿灯直往下坠。
看着那盏灯落下,张沧澜和种无忌不由就打从心里寒了出来。
碧绿的灯光由暗淡而逐渐光亮,一会才落到他们头上。
由王大娘身形的大小,他们虽已看出这石牢绝不会矮到哪里去,可是现在这盏灯一落,他们却发觉到这石牢实在比他们估计的还要高出许多。
他们倒有些奇怪方才那一跌,居然没有将他们都跌散架。
接灯在手,张沧澜就隐约看到了四面的石壁之上都嵌着一盏石灯。
种无忌连随掌灯纵身飞起。
碧绿的灯光一闪再闪,到他的身形落下之时,四壁的石灯都已被他燃亮。
灯燃起来的都是碧绿的火光。
碧绿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石牢。
火光一亮起,张沧澜和种无忌就听到了袁心怡的惊呼。
四盏石灯,每一盏都嵌在丈许高下的石壁之上。
每一面石壁都四丈过外,四面石壁合成了这一个两丈多约莫三丈的石牢。
石牢的下面却只有一半是石地,还有一半是潮湿的泥土。
石地用石块组成,与泥土相接的部分参差不齐,仿佛铺到那里石块便已经用尽。
石地之上有三张石榻,三张石榻之间隔着一张石桌,旁边还有三张石凳。
石凳上没有人,石榻上却有,一张石榻一个,总共三个人。
王大娘没有说谎,话却不能作准。
石榻上那三个,根本已不能叫做人。
那只是三具死人骨骼,三具骷髅而已。
碧绿的火光之下,骷髅抹上了一层碧绿的光。
一种莫名的阴森,莫名的诡异气氛,笼罩着整个石牢。
骷髅幽幽的,端端正正的盘膝坐在石榻之上,深陷的眼窝里隐约闪烁着惨绿的磷光。
其中一具骷髅的头上赫然戴着一顶紫金白玉冠。
袁心怡就盯着那具骷髅,惊呼失色。
她霍地抬头,盯着王大娘,一正脸,冷笑道:“你又在耍弄什么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