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来,听话,别睡了。”
“江伯,水!”江山端着满满一杯温水进来。
“来,羽儿,水来了。”江伯扶起金羽,将水杯送到了她的嘴边。
金羽是渴极了,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却还没能将嗓子眼里的火浇灭,“水……”
“江山,快点,水!多弄点!”
足足地喝了四杯水,金羽这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的惨白,嘴唇上裂开的口子也被水填的满满的,江伯扶她靠坐在床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许是心里的作用,他感觉,没刚才那么烫了。
“感觉好些没有?”
金羽轻轻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江伯给你做。”
“皮蛋……粥……”
“皮蛋瘦肉粥?”
“嗯。”
“好,江山,照顾好羽儿,我去做粥。”江伯匆匆离开了,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回想着刚才他着急的样子,眼泪不知不觉模糊了视线。
在她发高烧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人不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而是她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小姐,您怎么哭了?”江山无措地立在一旁,都忘记了该递一张纸巾给她。
“江山,谢谢你!”
“呃?小姐,您……谢我什么啊?”江山茫然地挠了挠头,因为她这样的注视和她刚刚的那句谢谢,他的脸颊微微红了起来。
金羽没有解释,轻轻抿起嘴唇,笑了下头歪靠在床头。
她一定要问问他,问问他为什么不要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她打掉孩子,他必须给她一个理由,否则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打掉孩子!
……
“上龙,你要出差吗?”流年进房间的时候云上龙正在收拾行李,行李箱放在沙发上,他正在叠一件衬衣。
“嗯。”
“你去休息吧,我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云上龙头也不抬地说,流年有那么一瞬,觉得他放佛又回到了不久以前,是她太敏感了吗?
“上龙……”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她怕问错了,惹他生气,好不容易他才对她好,她这样问他会不会……
云上龙将衬衣叠好放进行李箱里,抬起头看向她,犹豫了一下,直起身,“我,不是出差。”
不是出差?那这是?流年愣住,那他这是?找金羽吗?因为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他不是出差还会收拾行李是为什么。
“对不起……”头低下,三个字从薄唇里发出。
对不起?那就是说她猜对了?但她依然没敢问出,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给她一个离开的原因。
头抬起来,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冷淡,但却多了一丝的歉意,对,是歉意,他是觉得亏欠她,对不起她吗?会是这样吗?
“年年,我以为我……能够放下她,可是……对不起,终归是我辜负了你,离婚协议我拟好了,也签好了字,你签上字就生效了,明天蒋律师会来跟你谈具体的细节,我一会儿就要离开。”
可是做不到,流年在心里接了他没有说出的话,原以为等待了七年终于等到了花开,等到了天晴,等到了幸福,可结果,才短短的几日而已,幸福总是那么的短暂,转瞬即逝,不是她抓不住,而是它溜得太快,就算是她拼尽全力也依然无能为力。
离婚?他终于还是熬不下去了,离婚!
可昨天他明明还好好的,就在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床上缠绵,他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唤着她,年年,年年……
难道那些都是梦吗?
“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有错,你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好女人,是我不好,配不上你。”
“不……”流年摇着头,眼泪滚出了眼眶,“这不是理由,不是!”
“年年,你是个好女人,离开我你才能找到幸福。”
“上龙,你好残忍!”
云上龙点点头,“没错,我很残忍,残忍地占了你七年的青春,我还很混蛋,简直就不是个男人,我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以为我能够说服自己,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她!虽然跟你上床,一遍遍叫着你的名字,可是我的眼前全是她,我心里呼喊的是她的名字,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全都是她,我爱她。”
“我不会离婚,不离婚!”流年摇着头跑出了房间,她不离婚,绝对不离婚!她没有错,她就是不离婚!
云上龙闭着眼睛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放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衣柜前,拿起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
拉好行李箱的拉链,将行李箱放在地上,提起,走到门口,他回过头,在这个房间住了七年,今天离开后,这里就成为了回忆,他知道始终是他辜负了流年,所以这里的一切都留给她。
安生刚刚伺候云霆禾睡下,拉开房门抬起头看到了眼睛红肿的流年,他拉上房门,低声说,“大少奶奶,您来了。”
流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声音沙哑地问,“安叔,爸睡了吗?”
“嗯,刚刚睡下,好不容易这才睡着。”安生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很累的样子,他确实累,这两日都没有休息,先生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刚刚才稍稍平稳下来。
“怎么了大少奶奶,您找先生有事吗?”
“呃?有,没,没事!我,就是来看看爸,看他好些没有。”安叔说爸好不容易这才睡着,所以她怎能再吵醒他,再让他心烦,她知道这次爸突然住院是因为上龙跟他吵架,因为什么吵她不知道,但她感觉肯定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既然不是工作那就是生活。
安生看看她,眼神有些复杂,停了一小会儿他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大少奶奶,您坐下歇歇吧,先生这次恐怕要等一阵子才能醒来。”
流年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走廊里很安静,因为整个楼层都被包了下来,为的就是不打扰云霆禾休息,就连医生和护士没什么事也不让随意在走廊里走动,所以很安静。
安生和流年都没有先说话,许是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也都沉默不语。
坐了有十分钟,流年站起了身,安生抬头看着她。
“安叔,我先回去了,等明天再来看爸。”
安生点点头,目送着流年进了电梯,离开了视线,然后他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有着无奈更有着心酸。
“安生啊,谁在外面?”云霆禾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安生愣了了下起身进了房间。
“回先生,刚才大少奶奶来过,刚刚又走了。”
“年年啊……现在几点了安生?”
“回先生,晚上八点了。”
“都这么晚了啊……”云霆禾嘟囔了一句,就又闭上了眼睛,安生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又说话了,“安生啊,你也去休息吧,两天都没睡了,身体熬不住的,去睡吧,我没事了。”
“先生……”
“去吧,就是你先给上龙打个电话,叫他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哎,我这就打。”
安生拿着电话出了病房,刚要去拨云上龙的电话,只听见电梯响了一声,他不由自主朝那边看去。
“大少爷,您过来了,先生正要我给您打电话呢。”
云上龙略微点了下头,进了病房。
“爸。”
云霆禾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拍了拍床边,“过来,坐这里。”
云上龙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上龙啊,你知道爸今年多大了吗?”
云上龙显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愣了愣,忘记了回答,也或许他并不知道父亲的年龄。
“七十五了,爸四十岁那年才有了你第一个儿子,接着是你的两个弟弟。”
“是的爸,您跟我们说过,您说您是中年得子还得了三个儿子,老天待您不薄。”
云霆禾点点头,感慨,“是啊,老天带我不薄,可是我都七十五岁了,到现在去还没能抱上孙子,别人像我这么大岁数的孙子恐怕都结婚了吧?”
“爸!”
“上龙啊,爸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刚才年年来过了,不过没进来就又走了,爸知道她想来说什么,可她没说,为什么呢?”
云上龙看着父亲,是啊,为什么呢?他以为她会来爸这里告状,让他去阻止他离开,可她竟然没说,为什么呢?
“因为她知道爸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儿啊,你三十五岁了,再过四十年,等你到爸这个年岁的时候你就能理解爸此时的心情,爸是即将入土的人了,还能再过几天舒坦的日子呢?爸老了,不中用了,说什么你们也都不听了,爸心里难受啊……”
说着,云霆禾的眼圈红了起来,他扭过去低下头,颤抖地抬起手,抹去那即将要流出的眼泪,是真的老了,总是动不动就流泪,看来他是离死不远了。
“爸--”
云霆禾抬起手摇了摇头,阻止云上龙向下说,而他则擦去眼泪重新扭过头,神色跟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就放佛一瞬间,昔日那个威严的王又归来了。
“上龙,云家自古以来都没有离婚的先例,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谁也改变不了!结婚这条路当初是你自己选择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选择了,所以即便是火海是油锅,你也必须义无返顾地跳进去,走下去,因为你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