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阎王低着头,眼看着鞋面,紧张到额头上冒出了汗珠都不敢伸手去擦,任谁能相信这是堂堂地府之主。孟婆家的小屋被围得水泄不通,床上躺着昏迷的小石,脸色苍白。
“阎王啊,你是不是八字克咱们小石啊,怎么小石每次和你在一起都要出事儿啊!”
“你还别说,还真是。这去人间办案,小石连点法力都没有,你非得带她去。这下好了,出事儿了,你怎么跟孟婆交待啊!”
“怎么不说话啊,该不是你把小石打晕的吧。对了,以前就听说你性格残暴,私下殴打周既白,难不成也是真的……”
“不是我不是我。”阎王的手摆的像拨浪鼓一样,急急否定。
“不是你?那还有谁?我们小石那么讨人喜欢,是谁敢动这样的手!”
“尧清玄!是尧清玄!他趁我不在时抢了我交给小石的宝物,还带走了小石,回来时小石就是晕过去的。”讲真,当时发生了些什么阎王还没来得及弄明白,一见小石晕过去了,当下就慌了神,自己虽然是地府的主人,但是自己哪里有小石受欢迎,这小石在地府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宝贝蛋,人出去时好好的,回来居然是晕过去的。只想想孟婆和地府其他人的谴责自己就感觉到整个神都不好了。至于是不是尧清玄做的以后再说,眼前最要紧的事是要先洗清自己的冤屈,谁让尧清玄那破孩子抢了宝物,他活该!果然,话音刚落,周围的群众就炸开了锅:“什么,又是他,上一次还在地府就敢这么猖狂,这是要不死不休吗,这死小孩要是再敢来我们地府,一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对,没错!”
至此,就注定了尧清玄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这次天庭派年轻一辈下凡历练可谓是损失惨重,最小的徒弟掉进水里,吓掉了魂儿,至今卧床不起。其他的徒弟都动用了法力,但念在事出有因,通通被罚面壁思过百年,阎王一张状纸告到了天庭,状纸外还附上了一张地府所有人魂鬼差联名的签字手印儿,要求严惩尧清玄这个“杀人狂魔”,天帝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问尧清玄是什么原因,只道抢宝物是真,却没有说出小石晕倒的真正原因,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被一个妖精所救,那真的是要羞愧死。尧清玄颈上的伤痕亏得南海观音出手才得以治愈,但是身上的法力倒是真的完全消失了,仿佛就这么被那黑气吞噬了一般。原本被寄予最大期望的晚辈一夕间失去了所有法力,但是好在丹田未受损,在此基础修炼速度搞不好会比以前快上许多,天帝干脆也让他面壁千年,慢慢修炼去。
......
彼岸花落,彼岸花开,千年光阴转瞬即逝。
自上次尧清玄在凤麟洲遇到袭击,天帝一众便开始重视此事。原来,凤麟洲原本地被当年的盘古大帝制服下关押着一只上古凶兽,是一只九翼璃龙。话说这九翼璃龙本来是真龙的后代无疑,但是其母在孕育时误食了有毒的异草,导致出生的璃龙不仅没有翅膀,双目失明,而且也没有龙鳞龙爪龙角,浑身黑不溜秋,活像是一条泥水里爬出来的泥鳅。这样的外表在极为重视外表的龙族里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耻辱,所以璃龙刚出生就被流放到了人间,负责看管一条无名的暗河。这条璃龙没有名字,在龙族看来,没有把他处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暗河处几乎不会有人出没,毕竟太过偏僻,璃龙后来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就叫暗河。说起来倒是个乌龙,有一次璃龙看到两个鬼鬼祟祟人到河边挖了个坑,一个人说:“埋在这里能行吗?”另一个挖坑的人则说:“当然了,算命的说了,只要我把我爹的尸骨埋在这里我就能当皇帝。不会有人发现的,这是一条暗河!”当时还是天真年少的璃龙并未有后来扭曲的心理,听到他们的对话反而很惊讶:他们能看见我吗?还给我起了名字吗?于是,璃龙就以为他的名字叫暗河。他的天真对于其他的真龙来说都是笑话,所以在定期回天庭复命的时候,他的名字、肢体、任何都会被嘲笑、挖苦、讽刺。直到他的心里积满的仇恨、埋怨、诅咒,失手杀死了每次带头辱骂自己的同父同母的哥哥,仙界一度大乱,派重兵围剿璃龙,却难以对抗,直到最后盘古大帝将他压制于凤麟洲,这事才告一段落。但是天兵天将损失惨重,一只双目失明不能被称为龙的璃龙,活活导致百余名天兵天将元神俱毁,再无修炼的可能。
凤麟洲内结界以女娲灵石为阵,凤麟洲生机为咒,使得璃龙暗河,得以镇压。凤麟洲内生机盎然,灵气充沛,仙兽仙草无数,暗河本打算出来报仇,却苦于封印太坚固,动弹不得,这一关就是几万年,天界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了璃龙的存在,或许认为这孽畜早就应该已经气绝身亡了,所以并没有对凤麟洲多观察一二。谁知道就在一千多年前,一次强烈的地动致使一个封印节点松动,千万年来的愤怒及垂死挣扎的绝望却形成了一股浓烈的怨气,这黑气渗透了松动节点的裂缝,越发阴森和可怖,向凤麟洲四处蔓延开来。开始只是洲内动植物被染上这股黑气,灵草迅速被剥夺了生机,枯黄萎缩,动物只要沾上便迅速化为白骨。而现在,这黑气哪里还是怨气,已然生成了有自己意识的怨灵。杀戮,嗜血,报复。
他人不知,就在尧清玄和小石离开凤麟洲的那一刻,身后散落的龙骨再次被黑气笼罩,白骨摩擦的声音咯吱作响。而一股黑气也早已躲藏在飘渺舟一侧,顺利度过了弱水,到达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