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刚刚还生机勃勃站在小烤杯里的那几块苏芙厘,此刻无一例外地全部都塌陷了下去,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先前那么漂亮了。无精打采的。
安娜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苏芙厘的目光转向我,若有所思:“有些东西,明明很难得,可是如果你不及时把握,一不小心,就变质了。”
我把手中的苏芙厘直接放到唇边咬了一大口,有些生冷了的蛋糕,虽然依旧有甜味,但是的确不像刚才那般甜美得生动了,冷了的奶油,生硬了的蛋香,腻味的甜……
“莎莎,你不能再拖下去了。”安娜抓起我的手腕,在我面前蹲下身来,“从前让你跟Evan分开始我的错,但是这样让我更加看到了Evan对你的好。当时他那么生气,竟然都没有伤你分毫,倒是姚铭晴姚小姐,他知道了姚小姐对你做的事以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我第一次听说Evan动手打女人,而且对方还是姚小姐。Evan他为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对你抬过一次手,却为了你,打了姚铭晴,我真的很震惊。”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他本就不应该怪我……”我竟然就那样变得任性起来,说出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我竟然在怪Evan当时不分青红皂白将我赶走了。
“莎莎,如果当时你不走,你知道姚铭晴还会怎样陷害你?”安娜蹲在我身前,没有为我的任性而转变立场,“只有你走了,让姚铭晴不再一心想要伤害你,Evan才有精力处理一切有关于她的事情啊,Evan这样做,也是为你考虑的。”
“结果不都是一样的……”我含着眼泪牵起嘴角,生涩一笑。
到底姚铭晴还是不肯放过我,她怎么会甘心让我就那么走了,Evan到底还是太低估她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了,她对我的敌视和仇恨,已经远远不是把我支走就可以打消的了。
“莎莎!要我怎么说你才肯听呢!”安娜很着急地晃了晃我的手腕,我握在手中的苏芙厘一不留神就滚落到了地板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我垂眸隔着泪珠的水帘,就望见苏芙厘的“遗体”软绵绵地碎在了地板上。
“安娜,你不用劝我了。”
我想,我就是眼前死在地板上的苏芙厘,玉损香消,再不是从前模样……
亲手学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听起来那么简单的操作步骤是何其繁琐。
看来,这道叫“苏芙厘”的甜点还真的没有白白地香醇美味、俘获人心。安娜说,苏芙厘是专门做给自己爱的人的,因为制作他需要花费很多精力。
刚开始听她说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心想着,不就是做一只蛋糕而已么,无非是像安娜说的那样,把蛋黄、面粉、牛奶和糖粉搅在一起烤熟不就行啦!
可是亲自上手才知道,单单是搅拌这道工序,就真真是难倒我了。太慢了打不匀,太快了又会溅飞出来,我又坚持自己亲手做,可急坏了身旁的安娜,几次试图伸手夺走我手中的容器和搅拌棒,都叫我执拗地用手肘挡了回去。
我一定要为Evan最后做点什么,来证明我对他的心意。证明给自己。
安娜劝我的话,我都听在耳里记在心上了,可是,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留下来。像我这样的对自己不负责任的女孩,是不配待在Evan身边的。
能够被Evan如此在意如此宝贝了这短短一瞬,此生足矣。
昨晚,在卧室里,安娜劝我无果一直蹲在我身前哭,她说:“我要怎么劝你才肯听。”
“安娜,你不用劝我了。”我望着掉在地上的那块苏芙厘,决定得很坚决。
“莎莎……我对不起你……”安娜又把Kira受伤时她替姚铭晴欺骗Evan诬陷我的事感到内疚了,眼泪落得更凶了。
我急得赶紧从床上起身蹲到她身旁,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她的眼泪。
当时那长篇大论的好说歹说里,我还说了一句:“我不走还不行。”
“真的?”安娜就是这样被劝住了眼泪,抬起盈盈的眸子望着我,一双碧色的瞳仁闪烁传递出疑问和不确定,“你是不是在骗我?”
“真的,没骗你!”我知道自己在说谎,我心里十分确定自己是在同安娜说谎,但是为哄她相信我的话,我还是用了毋庸置疑的口吻,张大了眼睛大言不惭地说,“你的苏芙厘做的那么好吃,我怎么舍得走呢!”
安娜似乎还是不太确定我的答案是真是假,望着我的眼神依旧是扑朔朔的不确定,她显然是不太相信,态度那么坚决的我,竟然会在她的哭泣中改变决定。而且,改变得那么彻底那么确定那么坚决,不曾有一丝犹豫。
“安娜,苏芙厘是怎么做的?”我知道再解释也只能越描越黑,她现在的情绪那么难以控制那么激动,我是不能跟她说实话的,也只有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教我好不好?”
“你喜欢吃,我做给你就行了,干嘛还要自己学?”可能是鉴于对我手工操作水平的了解,安娜的眸光从扑朔朔的不确定转为绝对的怀疑,“有点儿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