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漫不经心地伸手,说了一个字。
“打。”
打到他们招供为止。
半个时辰后,狱卒走了过来,“大人,这些人嘴硬得很,一个个都不肯招出接头人是谁。”
宁安苍白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这天底下就没有诏狱撬不开的嘴巴。”
如果有,那就送他们去死。
少年起身,从墙壁里取了根铁质的尖钩子,朝其中一个走去。
“前几日,我刚得知了一种新的酷刑,叫做劓刑。”
宁安一边说着,一边将铁钩放在这人的脸上。
他并没有急着动手。
“知道什么是劓刑吗?”
宁安的声音还是少年人独有的干净,并不像久居官场里那些男人一般沉厚,单独听着没什么威慑力,也不会让人害怕。
可对上他阴鸷的眼神,便会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死前的恩赐。
“你不知,我来告诉你吧。”
他手中的铁钩,已经刺进这人的鼻子里,稍微用力一扯,硬生生地将半个鼻梁都给勾出来了。
“啊———”
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牢狱。
宁安放下刑具,凉薄的唇瓣勾勒出浅笑。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接头人是谁了吗?”
但凡是亲眼见过宁安用刑或者杀人的,都不会觉得他只是个半大少年。
他的阴狠毒辣,都掩藏在清俊明朗的容貌下。
如果脱去这身飞鱼服,定会让人以为,他就是个单纯无害的世家小公子。
可惜,他真不是金贵的世家小公子啊。
他一生下来,就是在罪孽里打滚儿的,被抛弃、被贩卖、被欺凌、被无数人践踏在脚底,只有一个人愿意收留他……
有人拿了张供状过来,“大人,这是他们招认的全部信息了。”
宁安看完后,将供状给烧了,“我说呢,原来是他啊。”
“大人的意思是?”
宁安冷声道:“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办的人招办不误,这是我的规矩。”
……
这天下午,宁安带人去了那伙私盐贩子的交易地点。
推开门进去,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难道他们事先得知消息了吗?
不应该啊。
宁安正纳闷着,忽见里面走出来一个红衣执扇的男人,眼中不由淬发寒气,手握刀柄的力气更紧了些。
“真是巧了,萧将军也在啊。”
萧屿这个人,如果不在战场,总是会打扮成一副翩翩君子模样,伪装风流姿态。
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戾气。
萧屿虽然战功赫赫,在百姓里声望极高,可这副华丽皮囊之下,却是干了多年反贼的勾当。
前几年里,皇帝不肯给军饷,也不给粮食。
可打战总不能饿肚子吧,将士们都需要吃饭。
靠忠义侯府这点子俸禄,养不起那么多兵马,最后掏光家底了也不行,饿得只能带着他们一起吃树根。
萧屿过不惯苦日子,也不想过苦日子,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能干的行当,不能干的行当,他通通都做了。
贩卖私盐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之前,许清巍来查,萧屿顾及他是许清凝的亲兄,没要他的命,只是用了点手段将他给逼回去了。
他没想到,宁安这么快真能查过来。
不得不说,这小子是有点手段的。
萧屿若无其事般看着他们,“你带这么几个人,可拿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