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的宴席其实与齐国没什么大的不同,若说有莫过于桌上的菜色。
江晚晴看着一桌子的海味心里直痒痒,奈何背心的伤口还没有好得彻底,每当她抬筷夹向桌子上的鱼虾时,陆应淮就会在身侧发出轻微的声响,她便认命地将鱼虾夹入陆应淮的碗中,然后啃起了青菜。
许是嫌这宴席太过寂静,宽大的大殿中有人出席跪倒在地。
“臣文洋今日饮宴见如此菜色受之有愧,还请殿下撤离。”
江晚晴抬头看了过去,大殿的最末尾席位上有个青色衣袍官员跪在地上。可惜了女王隐在重重轻纱之后,看不见她是什么脸色。
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有的人筷子刚夹起一块肘子悬在半空放下也不是,塞入口中也不是脸上急冒冷汗。
江晚晴失声笑了起来。
“区区七品官员,能入席乃是恩典。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倒是枉费了殿下的一番好心。”
寒门?江晚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那个自称叫做文洋的身影。目光又转到方才说话人的身上,这人中气十足,听得她脑瓜子嗡嗡直响,打眼看去是个对方不过也就三十来岁续着胡子,说话的时候手扶着颔下须发,一抖一抖的。可惜他的胡须太短长不过寸,看着别有一番喜感。
江晚晴莫名想起才来陈国时见到的放牧人驱赶的羊群,笑得别过了脸。
没想到那人眼尖,大殿上百人中将她寻了出来。
“这小女娘从入席就笑个不停,不知是我陈国可笑,还是齐国人具是如此?”上官旭不悦地又扶了一下胡须。
江晚晴见对方火力转到自己身上又上升到了国家高度,忍住自己的笑意,“大人莫怪,我天生就爱笑。”
上官旭闷哼的一声,“怕也只会笑!不如就请齐国的贵客说说怎么看待寒门的?”
眼瞧刚才夹着肘子那人趁众人目光都凝在江晚晴身上,顾不得烫一口吞下小半块肘子,烫得直撅嘴,又听到上官旭在耳边唠唠叨叨个不停,江晚晴只能在心中大呼一声,陈国人擅口技。
陆应淮的手在长案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膝盖,江晚晴心下了然当下也不装了,一抬手,“还请这位大人讲述前因后果。”
“前因后果?”上官旭冷笑一声,他早就听闻这齐国有个女纨绔不学无术,没想到对方连当初闹得四国俱惊的寒门录一事都不知,心中更是轻视,不过他还是清了清嗓解释,“十五年前,女王继位推行新政。其中最广为人谈的一项便是寒门录。”
上官旭透过层层轻纱,语带嘲讽,“女王兴建多所太学,以供寒门子弟、贱民读书。如今朝堂之上,有四成官员都出自女王的太学。”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锁在江晚晴身上,话明明是对着江晚晴说的,但是言外之意嘛自然是一腔不满冲着女王去的。
江晚晴眨了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上官旭内里骂了句草包,还是开口:“须知四国无论哪一国,靠的都是世家贵族!如今的朝堂已非早前先帝还在时的朝堂!”上官旭指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文洋,“我等贵族与这等贱民共食同样菜色尚不及挑剔,他何来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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