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真的很吓人,很吓人。
墨御飞……
你别吓我啊!
“墨御飞,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老这样子一声不吭的啊?墨御飞!你他妈的别吓我啊!”墨司南摇着墨御飞的胳膊问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刚才他不是还……挺精神的吗?
不过是过来开一下车门而已,怎么就忽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墨御飞看着墨司南一脸焦急的神态,心中越来越难受。
都怪他,是他的警戒心太低,竟然对木川毫无防备,连心爱的人都一并拉下了水。
是自己不够警惕,木川的城府自己是早就知道的,看似是馥雅摆了木川一道,其实何尝不是木川算计了馥雅?
木川当时又是如何骗取了自己与墨司南的同情?
又是如何出其不意地拐走了墨司南的?
木川每一步棋走得都很精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任谁都不得不惊叹木川这个局布得有多精巧。
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他竟然算计了凤池,算计了轩辕,算计了玄同,算计了全天下……
这样的一个危险男人啊,是自己最应该警惕的才是,但是……
但是,自己该死的偏偏和墨司南这个傻小子一样,竟然都相信了木川!!!
不但如此,他们并且还把木川当做亲人一样的对待!
墨司南还日日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将木川和木尧当做自家人?!
从势不两立的敌人,到亲如一家的兄弟,木川不过是再一次故技重施,而自己却又一次被木川玩弄于鼓掌之中……
还真是傻的可以。
自己不仅既往不咎,而且还派兵支援了伊兰,最后更是和墨司南亲自前往,为的就是所谓的亲情,为的就是帮助木川复仇光复伊兰。
真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般无私高尚的帮助伊兰,自己明明应该趁机灭了伊兰,铲除木川这个危险人物才对的,但是自己却一次次放弃了绝好的机会,一步步走进了木川布置好的陷阱里面,并且毫无知觉,越陷越深,最终成了木川的掌中之物。
现在想起来,这一路的欢声笑语,这一次次的并肩作战,这一次次的倾心交谈,是多么的可笑啊!
木川日日和自己谈笑的时候,心里面必定是得意至极吧?
墨御飞苦笑一下,看着一脸担心的墨司南,心中越发心酸起来。
还有这个善良的傻小子,竟然还因为同情,认了这个木川做哥哥,在洛城的时候,还主动求着做了木尧的儿子。
整天面对着这张天真无邪的面孔,木川到底是多么的铁石心肠才能够狠下心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利用他啊?
在泽林的时候,木川抱着墨司南哭得那么凄切,连自己都为他唏嘘不已,如今看来都是一场戏,一场精妙绝伦的戏,还真是难为了自己和墨司南,为了他东奔西走,又是夜探泽林行宫,又是制作炸弹的,真是忙的不亦悦乎。
然后终于被利用殆尽了,所以,自己和墨司南便被封在了这个马车中。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木川现在正在消灭方始休,在报仇雪恨吧。
再过不了一会儿,方逸宁也该闻讯赶来了吧,正好来接受木川的这份大礼,了结了自己……
木川是不会亲手杀自己的,墨御飞知道,这个男人一直让自己看上去温润如玉,他不会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形象,而且,现在天下都知道墨司南是伊兰仁怀亲王,他又怎么会亲自下手?
不过是借着方逸宁的手除了自己,又或者做个顺水人情将墨司南送进方逸宁的怀中,然后再打着替墨司南和自己报仇的旗号,对玄同出兵,说不定还会顺便挤出几滴眼泪来,让大家都看到伊兰皇上的一番真情意。
多么有义气的哥哥!
多么有爱心的帝王!
墨御飞冷冷地笑了。
“墨御飞,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吓唬我啊?墨御飞,你他妈的吓唬老子好玩吗?有意思吗?!”墨司南真的被吓坏了,墨御飞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用那种无比绝望又无比悔恨的眼神。
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
谁他妈的告诉他啊?!
“南南,”墨御飞好半天才开口,那声音暗哑低沉,看着墨司南的那双澄澈的眼睛,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墨御飞又吸了口气,这才接着说下去,“木川,要借方逸宁的手杀了我们。”
“墨御飞,你他妈的是抽风了吧?!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下一秒,墨司南一把拍在墨御飞的后脑勺上,一直担心的脸上也换上了灿烂的笑容,用白皙的手指捏着墨御飞的耳朵凶巴巴地说道,“墨御飞,你小子差点就要把老子给吓死了,你他妈知不知道?哼,以后你要是再跟老子开这样的玩笑,看老子不一脚把你踢飞!哼,还有啊,你的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墨御飞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目光在墨司南的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又收了回去,再一次默默地低下了头。
南南,或许过不了多久,朕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因为用不了多一会儿,方逸宁就会带兵过来,自然而然是会割下朕的首级的。
那一次在与君山,朕逼得他跳崖险些丢了性命,而你又对朕这般深情,他心里面必定是恨毒了朕的,只怕在梦里面已经杀了朕无数次了。
如今,终于有机会了,他岂会放过?
墨御飞的反应,彻底地让墨司南玄幻了,这小子开玩笑也开得太逼真了些了吧?
“喂喂喂,墨御飞,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拜托你停止好不好?老子不想跟你玩了!”墨司南有些不耐烦了,站起来用脚踢了踢墨御飞,但是墨御飞却没有半点反应。
他……
刚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墨司南赶快否定了这个念头,木川如何会骗自己呢,怎么又会把自己出卖给方逸宁呢?自己可是他的唯一的兄弟啊!
他还将先后最心爱的斗篷和玉钗都送给了自己,而且,木尧还是自己的父王,无论如何,木川绝对不可能骗自己的。
肯定不会的!
墨司南瞧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墨御飞,皱了皱眉,不管这小子在玩哪一出,但是一直这么坐在地上总是不好,若被人看见了堂堂凤池天子,这般席地而坐,还不知道被人想成什么样子呢。
对了,还是先把木川找回来,看墨御飞还怎么好意思再这么赖在地上死乞白赖不起来!
说到做到,墨司南抬脚就朝马车门走去,掀开轿帘,看都不看就朝着外面冲——
“噗通!”
随着一声闷响,墨御飞的额头华丽丽地撞上了某物。
“哎呦!”
墨司南捂着额头痛呼起来,皱着眉,睁开眼一看,竟然有一开硕大的红木木板将马车的门封得死死的,墨司南心下一惊,顾不得额头疼痛,便用手去推,只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那木板却纹丝不动,墨司南心里面越来越乱,开始用脚去踢。
一下。
两下。
三下。
……
不知道踢了多少下,那木板仍旧好端端地竖在哪里,墨司南的脚仍旧机械地朝木板上面踢着。
忽然墨御飞从身后抱住了墨司南:“南南,别踢了,没用的,既然是从外面给封上的,必定是不打算让咱们能打开的,没用的……”
“不、不会的!墨御飞,我们一起踢肯定会把这木板给踢开的,”墨司南从墨御飞的怀里面挣脱开来,又踢了几下,见墨御飞一动不动,便转身使劲拉着墨御飞,激动地喊,“墨御飞,你也一起踢啊,咱们一定能够踢开的!墨御飞,你怎么不踢啊?!墨御飞……”
“南南,”墨御飞心疼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郎,心里面一抽一抽地疼,“南南,别哭。”
“老子……老子才没哭,”墨司南说着没哭,但是眼泪却不听话地噼里啪啦地滑下,像断了线的珍珠,“墨御飞,你叫赵一钱二来开门啊!还有暗夜!暗夜呢?他怎么不在啊?!”
“南南……”墨御飞喉头堵堵得讲不下去,赵一钱二自然已经被木川给支开了,或者现在已经被木川处死了,不然,若是他们两人在的话,那么马车又怎能被木板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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