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也都上了马,跟在墨司南的身后,一个个表情都十分严肃,都知道伊兰与玄同这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
墨司南对着士兵们朗声喊道:“全体戒备!伊兰的全体将士们准备战斗!为先皇报仇!横扫玄同!”
所有的士兵心里面都烧着一把火,被墨司南这么一叫喊,那把火烧得更旺了,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挥舞着长矛弓箭,高声喊着:“为先皇报仇!为先皇报仇!横扫玄同!横扫玄同!”
马蹄声越来越响,一个转弯之后,果然见到玄同的大旗飘进了阳明山。
而此时此刻,方逸宁就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金色铠甲,潇洒飘逸地来到了伊兰的阵前,身后是五万玄同士兵,那脚步声直震得大地摇摇晃晃。
方逸宁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便就听到了阳明山这边的巨大声响,也是亲眼看到了神女峰的坍塌,直惊得所有玄同士兵都直了眼。
神女峰是玄同的第一高峰,又是玄同皇室重地,是玄同的象征,但今时今日,却被动伊兰给毁了。
方逸宁心里面又气又怒,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木川,你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快马加鞭赶到了阳明山前面,方逸宁冷笑着看着伊兰的一等士兵,刚要说些什么,但是却猛地闭上了嘴,惊诧的目光停留在了墨司南的身上。
是……他?
上一次在泽林“可奈今生”看见的那个男子?
方逸宁的眉头一皱,大手捂住了胸口,心口钝钝地疼。
记得当时在泽林看到的这人的时候,自己就隐隐觉得心口酸痛难忍,那个时候自己就很好奇,这个男子和自己有着什么样的渊源,但是当时急着进军京师西光,也是无暇顾及。
不想,再次相见却是在沙场之上。
他是墨司南。
原来,他就是墨司南。
方逸宁的脑中一阵难耐的疼痛,方逸宁咬着牙,到底是撑住了,但是浑身上下都在抖着,身后的几位将军副将看着都很担心:“万岁爷,您没事儿吧?”
“朕无碍。”方逸宁缓缓地摇了摇头。
方逸宁抬头又仔细地看了看墨司南,只见墨司南一身明黄正冷眼看着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王者的气度风范,这个倒不是让方逸宁震惊的,让他震惊的是,墨司南看着自己的目光里面,竟然全部都是冰冷与仇恨。
不。
不应该是那样的。
墨司南,你从前不是那样看着我的。
心中一阵绞痛,这四年的回忆像是溃堤之后的洪水似的,一时间都流进了方逸宁的脑中。
……
“看来皇后娘娘起死回生之后,连体力都比从前好了许多,那么在下即刻就送娘娘回宫面圣吧,哼哼,希望到时候,皇后娘娘依旧能够这么神气活现。”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说出来吓死你!老子可是……”
“皇后娘娘是嫌末将喊得不够谄媚吗?”
“老子才不稀罕什么见鬼的皇后娘娘!放开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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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啊,本宫现在手软的很,握不了笔,不然本宫吟诗,你帮着代笔,这也有风雅又有情调,大美人你说好不好?”
“皇后娘娘……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就不好了?哪里就不好了?!方逸宁,你要是觉得本宫人微言贱,也就罢了!”
“皇后娘娘,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同意了!太好了!有劳方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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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将军找本宫有事吗?”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皇宫,如果有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方将军何出此言?本宫乃是凤池皇后,堂堂一国……之母,为何要跟你走?要是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以前,你说过你不欢喜皇宫的,你不喜欢被束缚着的,你说你想自由自在地生活,你想去塞北看沙漠想去草原策马,想到北方观雪海想去看海,虽然……虽然我知道你心里面更希望陪着你的人是墨御飞,但是……但是这些,我也都能为你做到,墨司南,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会给你我能给的一切,并且那是墨御飞都不能给你的。”
“方将军此言差矣,即便是本宫觉得皇宫里面憋闷无趣,那么也有皇上陪着本宫出去散心,正如你说的,我是希望墨御飞陪着我,所以这点绝对轮不到你方将军操心,说到底方将军也是凤池的老臣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所自然心下明了,方将军你若是再说这样僭越的话,本宫便就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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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认识这个男人吗?”
“自然,本宫在凤池呆了三年,怎会不认识凤池皇后?”
“七哥应该很喜欢这个人吧,要不然七哥堂堂玄同七皇子,如何肯在凤池屈尊降贵做了三年的将军呢?呵呵。”
“八弟,你知道本宫素来不喜欢绕弯子。”
“七哥,本宫也不喜欢绕弯子,所以我们兄弟做个交易如何?”
“你说。”
“定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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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本宫既然得不到自己喜爱的女人,那么又怎么会成全你呢?呵呵,七哥你又不是头一日和本宫打交道了,所以本宫是什么样的人,七哥又怎么会不清楚呢?七哥,抓紧时间再看看你心爱的人吧,怕是再过几个时辰,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看着他了,哎,墨司南啊墨司南,你可别怪本宫心狠,这可都怪七哥绝情啊。”
“你、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原来七哥也并不是不关心皇后娘娘的啊,只是不知道七哥是否听过‘血色醉胭脂’?为了这‘血色醉胭脂’,本宫可是特特是不顾海上风浪跑了一趟南沙,委实是得来不易是,也是皇后娘娘三生有幸,所以才配用得上,七哥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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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弟,这还是当年你亲手制作的蛊,真是可惜……”
“方逸宁,当年本宫若不是轻信了你,本宫又怎么会轻易做了这对定情蛊?!你又何曾说过会用在她身上?!今时今日,你如何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方家人做事哪有后悔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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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御飞,你既是知道了,本宫便也就不瞒你了,只是本宫屈尊降贵给你做了三年的将军,如今,你是不是也该给本宫一些好处?”
“哦?放眼我凤池竟然还有能入玄同七皇子法眼的,七殿下不妨说来听听。”
“墨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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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司南,记住,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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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逸宁痛苦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对面的墨司南,这个自己此生最爱的人啊,而他现在就用那种仇视地目光看着自己。
方逸宁苦笑了一下,墨瞳,你说错了。
墨瞳,那一日你拖着病体,再三央求朕,若是日后与墨司南沙场相遇,让朕千万记得墨司南是朕曾经深爱的人,让朕一定要记得手下留情,因为你觉得墨司南一定是不忍对朕下手的。
但是墨瞳,你知道吗?
墨司南现在就在朕的对面,他看着朕的那种眼神,简直恨不得立刻就将朕碎尸万段。
墨瞳,墨司南是恨毒了朕的。
还有墨瞳,朕现在已经记起来了。
朕果然曾经是那么的爱着墨司南,甚至不惜牺牲性命也要保护他。
不光如此,朕现在也是这般爱着他,即便他现在是朕的敌人,即便和他并肩而立的那个人不是朕,而是墨御飞。
但是朕的一颗心却永远都不受控制地为他这般激动、这么悲哀地跳跃着。
是啊,从一开始她就选择了墨御飞,不是吗?
方逸宁嘴角荡开了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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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司南冷眼看着方逸宁,只见他英俊潇洒的脸上果真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疤,正是那一日在泽林看见的那个人。
墨司南看着那道伤疤,心里面升起了一丝丝的感恩和愧疚。
记得那一年,在与君山的时候,是方逸宁拼了命救了自己。
自己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人,这样的恩情,这样的深情,即便自己无以报答,无以回应,但是一生一世自己都会用心铭记的。
但是,就是这个让自己感恩让自己愧疚不已的男子,却也是造成木川今日惨剧的罪魁祸首!
当年,若不是方逸宁觊觎玄同皇位,然后心生毒计,在方始休的帮助下,制作出定情蛊来设计利用馥雅与木川来夺取玄同皇位的话,那么,木川和馥雅也不会受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
更加不会今日绝望地同归于尽!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方逸宁!
是他害死了木川!
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啊!
墨司南握着马缰的手越握越紧,眼中的恨意也越来越浓。
他从来没有这么浓烈地恨过一个人,曾经安贵妃呼胡贵妃那些子山鸡们,她们那般嚣张地羞辱自己,还有在轩辕断肠崖上,萧绝那样变态地折磨自己,但是,自己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