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主放低声调:“不瞒老兄,朱部长有意推荐我去,我拿不准,让老兄拿个主意。”
喻四海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朱部长不外调,你想慢慢熬个副部长,如果外调,先到县市任个实职。其实,朱部长去不去外省,你都听他安排,何况邓城在全省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方。”
刘贞吉不解地问:“怎么说?”
喻四海说:“朱部长如果调到外省去,你自然肯去邓城任职。如果朱部长本省提拔,岂不更好?听他的安排才是关键。再说,邓城这个位子怎么就不如你们那组织部副部长了,怎么说也是独当一面,你的年龄优势又在这里。”
刘贞吉笑道:“谢谢老兄开导,我茅塞顿开啊。”
喻四海说:“贞吉客气了,有件事你给我稍微盯一下,听说黄湘外调担任********。现在黄山雨、林晓华活动得很频繁,怕还不止他们。”
“一直这样说,可能快了。老兄放心,有什么消息,我给你盯着。就是我走了,也有人替你盯着,我来安排好。当然,大领导那里靠你自己了。”刘贞吉说。
放下电话,刘贞吉静静地坐在客厅里,想了好大一会儿。他不得不承认,喻四海的思路比他清晰,关键要听朱新风的安排!再说朱新风提拔做省委副书记,自己独当一面岂不更好?他终于现自己潜意识里不想去基层任职。目前基层情况复杂,农村不景气,农业税费征收艰难,国有企业改制闹得到处不安宁,地方官头上还悬着计划生育、综合治理一把把利剑。在机关久了,难免消磨意志,习惯了迎来送往、养尊处优。自己才四十岁啊,正是旁人眼中风华正茂的年龄。你曾经多么希望有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让自己足以放开拳脚大干一场,现在却患得患失,踌躇不前。你曾经仕途坎坷,倘若不是朱新风欣赏,恐怕还是一个偏远山区的县委常委。想到这些,他的脸开始烫,觉得自己应该当场响应朱新风的安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前思后想,扭扭捏捏。
几天后,刘贞吉现,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邓城虽然只是一个县级市,却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朱新风向孔令春推荐刘贞吉时,孔令春说,宜河市委推荐了人选,省委、省政府其他领导同志也推荐了人选,省委综合考虑吧。
没想到自己做好思想准备,这边却不够顺畅,刘贞吉沮丧地说:“朱部长,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谢谢领导!”
“再看看,还有机会,孔书记似乎并没有哪个中意的人。其他部门其他领导可以推荐,我们省委组织部我朱新风也可以推荐嘛。你别急,这事我还会找孔书记谈。”朱新风似乎胸有成竹。
刘贞吉夜不能寐。看来,高估自己了,组织部部务委员只是机关里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职务,如何抵得有职有权的地方诸侯?他想,能去就去,去不了,就在组织部慢慢熬,情况未必糟糕到哪里去。
喻四海分析说:“只要朱部长留在本省担任副书记,你刘贞吉去邓城的事肯定能成。传言省长提拔到外省去做书记,上面派一人接任省长。如果这样,孔书记无论如何也会团结朱部长,你这事就是小事一桩。”
刘贞吉心乱如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本来没有这心思,现在被吊起胃口了,多少觉得不爽。唉,不管了,也就和你老兄扯一扯。”
事实证明,喻四海的判断异常准确。
春节临近,大街上、单位里,到处弥漫着过年的气息。刘贞吉和其他同事一样,忙着将手头工作收尾,准备放假过年。这天下午,刘贞吉又被叫到了朱新风办公室。
见刘贞吉进来,朱新风起身,走到会客区的茶几边,说:“我们这边坐。”
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甚至在茶几上给他倒好一杯热茶,刘贞吉心里有点忐忑。
朱新风语气诚恳地说:“说实话,我真想继续把你留在身边工作。但有好机会尤其独当一面的机会,你千万不能错过。孔书记那边基本说好了,当然,你要找时间去拜见他。”
拜见,怎么见?办公室还是家里?刘贞吉嗫嚅道:“哦……,我尽快去。”
朱新风说:“过完年正式上班以后去吧,你告诉孔书记的秘书马处长,我和孔书记打了招呼,请他安排一个时间。”
刘贞吉有点迟疑:“部长,我是不是要带些什么东西呢,毕竟还是正月。”
朱新风微微一笑:“在办公室不要搞得太庸俗。孔书记不大可能在办公室收你的礼物。”
刘贞吉听得有些糊涂,却不好再问,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如果春节后调到邓城工作,那手头还有不少事情要交接,得提前准备。后天就要带着老婆、孩子回晴川父母家中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