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天下风起云涌,诸侯纷纷起兵讨伐董卓,只有扬州风平浪静,毫无反应,由此便可见陈温为人。
陈温心中一凛,之前是嘲讽他无能,现在却是明着威胁他了!
刺杀刺史……
他要是再不表态,怕是走出大堂,就得被陆远刺杀,之后嫁祸给鲁家!
“陆县尉放心,老夫不会放过鲁家!”
陈温硬着头皮保证:“周昕是我扬州的太守,老夫岂容他被鲁家行刺!”
陆远会心一笑,再不多言,静等外面反应。
让陈温在这么多官员面前保证,就是逼他言出必行,否则以后,他仅剩的一点官威都保不住了!
陈温只觉得一道道目光依旧在他身上汇聚,无颜再呆在大堂,当即拍案而起:“老夫出去看看!”
他自恃身份,自己不仅是扬州刺史,还是陈家家主,现在已经表态会对付鲁家,这混蛋绝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他试探着走出大堂,在陆府私宅中踱步,心中一喜,这混蛋果然不敢对自己出手!
陆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群人见陈温走出,也纷纷跟了出去。
连一直打盹儿的陆康,都被乔景搀扶着向外走。
陆远眯眼笑着,陪在众人身边,身后则是一群皖城衙役。
众人一路走到陆府门口,陈温看向府外,大步向前。
他此刻只想赶紧离开陆府,叫上陈家精锐,离开皖城,之后静看陆远这混蛋自寻死路!
“皖城水深,夜路难行,天黑别出门……”
陆远乐呵呵道:“前任周县令眼瞎不认得路,踢到了硬石头,成了残疾!今夜周太守栽了阴沟,生死未卜!使君如果执意出去,小心着点!”
陈温脚步一顿,威胁,这混蛋竟然又在威胁他!
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屡屡威胁他,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他心中虽恨,脚步却停了下来,目光逡巡,向外张望。
陆府灯火如昼,外面却格外宁静,漆黑一片,宛如两个世界。
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打破了外面的宁静。
随即,外面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
一队队骑兵呼啸驰骋,马蹄卷地,震得地面咚咚作响!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即便未经受过战阵的,也能感受到这股凛然气势。
陈温看着这一切,猛地回头质问:“陆县尉,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是担忧他们陈家精锐,他们兴师动众而来,想在陆远的大婚上制造点意外。
来后才发现,周家与鲁家都有此想法,明着只有商行数百人,暗中人手却不下两千!
只是大婚上不知是哪方势力出手,让他们乐得清闲,只随手打了个掩护。
但现在看陆远动作,分明是要报复他们!
“使君何出此言?”
陆远一脸诧异:“鲁家不甘被捕,在外作乱,使君竟然质疑陆某,是要逼陆某和鲁家一样行事,才能让使君客气一些吗!”
陈温语气一滞,这个混蛋,不只威胁他,还在嘲讽他欺软怕硬!
但如果任由陆远动作,将这些精锐一网打尽,他们任何一家都会伤筋动骨。
毕竟精锐与临时招募的乡勇不可同日而语。
乡勇壮丁有粮就可招募,但上战场往往一哄而散,精锐士兵却是各家多年恩养出的忠诚,而且个个身经百战,不可多得。
“陆县尉,你如此行事,是不是太狠了!”
陈温咬牙呵斥,此刻他能仰仗的,只有他另一个身份,扬州刺史。
“乱世当用重典,使君不懂?”
陆远语气淡然:“一群宵小狂徒,哪个手上没有人命,哪个来皖城不是另有所图,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便是他们的取死之道!”
他并没有说宵小是谁,毕竟他的行动,是针对在场所有人!
陈温冷哼一声,径自向门外走去,硬邦邦道:“老夫倒要看看,何人是宵小!”
他屡屡被讥讽无视,早已怒火攻心,顾不得其他。
他刚出陆府,视野一宽,便立刻见到旁边商行的烛火亮了又熄,间隔时间极短。
一个甲士从商行冲出,满身是血,身擦箭矢,向着陈温呼救:“家主,我们陈家……”
话没说完,一柄腰刀突然破空而去,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将他钉死在原地。
扔出腰刀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皖城衙役。
陈温顿时醒悟,这竟然是他陈家的商行!
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同时传来,简直像是在身上割肉一般。
陈温顿时难以自制,勃然大怒:“陆县尉,这就是你所说的还有律法?你的律法便是杀人?”
“此地,自有律法!”
陆远神色肃然:“犯吾法者,惟有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