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臣知道!”恒王应的毫不犹豫。
他们这一脉遇上的事从来不少,宗室得罪狠了被报复的,甚至被龙椅上那位看不顺眼除了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那又如何?
他长子已然成人,该交代的都交代过,纵他身死,长子也能顺利继承。
心念电转间,他已经在心里思考起这位手段极高能劳动皇帝保一回的是哪位后妃了。
最得宠的宸妃嫌疑最大,可焉知不是皇帝为保身后女人推出来的挡箭牌,可那还能有谁……
正在恒王沉思时,却听到赵玉楼平淡普通,却叫他心神巨震的一句话:“世子尚在,皇叔当然不怕死,只是不知雅巷那位堂弟,日后要靠谁照拂了。”
赵玉楼话音未落,甚至在说到雅巷时,恒王便没控制住,抬起头神色惊惧的看着他。
赵玉楼把玩着朱笔,神色不明:“若朕没记错,恒王一脉,不能有庶出血脉。”
是不能,可都是男人,私底下那点事,谁还不明白,没闹到明面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过这一代的恒王特殊些。
历代恒王妃都是从皇室培养的女暗卫里挑,选中后再换个身份,习过琴棋书画规矩礼仪后便顺理成章赐婚。
不过稀奇的是如今的恒王妃对恒王动了心,因着老祖宗的祖训,可以纳妾,却不能有庶子,这是为保嫡出血脉的延续,老祖宗也不愿意叫一个庶出的拿捏了皇帝,所以因此,恒王妃底气更足几分,府中三子一女都是她所出。
可不巧,恒王对她没意思,还有了个真爱。
他也是个有心的,不愿叫她进府受王妃磋磨,便安置在了外头,还同她有了孩子,不过因为他够谨慎,所以一直没人发现。
赵玉楼也是挖了很久才挖出来。
他对去母留子没什么意见,却厌恶被人掣肘,所以登基之初,他就着手寻恒王的把柄了。
那时却没想到,当真有用上的一日。
看着沉默的恒王,他好心情道:“皇叔也有心爱的人,该明白朕的感受,若有朝一日,有人欲伤及你心中之人性命,皇叔待如何?”
“皇上乃一国之君,大周国本,岂能与臣相提并论?”他不过乱了小家,可皇帝一旦有事,那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赵玉楼不欲同他掰扯,直接道:“雅巷的小皇婶与堂弟,朕接来住几日,皇叔不如再好生想想,他们的性命,可都在皇叔一念之间。”
恒王双手紧握成拳,牙也狠狠咬着。
皇帝已经拿捏了这个把柄,那就轻易善了不得。
无论他们母子是落到皇帝手里,还是落到王妃手里,都得不了好,纵然是他也难保自己能护住他们。
而眼下……皇帝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若他不应,只怕他们母子连死都是妄想,必要活生生受着罪……
想到此,恒王手握的更紧了,在寂静的殿里咯吱作响,却只见他死死咬着牙,眼眶发红,依旧不肯松口半句。
这回连赵玉楼都有些稀奇了。
他不知恒王一脉是如何培养继承人的,只是能叫子孙将祖训记到这个地步,这洗脑不可谓不成功。
不过已经作古的老祖宗罢了,只怕棺材里的骨头都腐了,犯得着为了他们几句话连活人都不顾?
幸而恒王不知他脑子里是如何想的,不然只怕当场跳起来就要骂他一句大逆不道。
“朕方才之言也并非假话,皇叔志高才远,本该大有可为,如今却只掣肘于宗室那一亩三分地,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皇叔甘心?”
赵玉楼的话不可谓是戳了恒王的心窝。
他自诩智勇双全,却只能被困于宗室之间,每日最大的事不过盯着皇帝和皇帝的后宫,劳累半生不得寸进,他尊贵有余,权势也有些,可哪个男儿没想过出去闯一番天地,建功立业?
尤其对恒王这种身有谋略,志向高远之人。
宗室人不少,权势更不小,掌着宗室,他出去人人都要陪着客气,可那又如何?
或朝堂之上,或战场之间,那些人总能有自己的价值与地位,甚至大多数的资质都不如他,可唯他不得寸进,叫他如何甘心?
只是恒王一脉若再进一步,龙椅上那位如何心安?
若有机会……
恒王的表情松动了些。
并不明显,只是一直盯着他的赵玉楼却看到了,他偏头看了眼刘安。
刘安忙下去扶起恒王:“王爷您快起来,如今倒春寒,地上且凉呢。”
恒王顿了片刻,似是在挣扎着什么,不过半晌后,还是顺着他的力道起了身。
赵玉楼脸上笑意深了些。